林鳶還沒反應過來,一下子愣住了,待反應過來,便想將他推開,誰知雙手卻被郭以安一把抓住,按在了他的胸膛上。隔著溫熱的衣料,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
郭以安借著酒勁傾身靠近,呼吸間滿是桂花的甜香,混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瞬間將她籠罩。他的吻來得又急又重,帶著酒後的灼熱與壓抑許久的失控,唇齒相觸時,還能嘗到他嘴角殘留的酒液。
夜風忽然停了,隻有他頸間的發絲掃過她的臉頰,帶著微癢的觸感。他托著她後腦勺的手微微收緊,加深了這個吻。郭以安的呼吸都變得粗重,那吻裡藏著太多沒說出口的話。失意、不甘,還有不敢宣之於口的惦念,全都借著酒意,揉進這帶著侵略性的吻裡。
林鳶僵在原地,能清晰感受到他唇齒間的溫度,還有他身上傳來的、因壓抑而微微發顫的力道。她腦海裡的那根弦,突然斷了。
林鳶雙手環住郭以安的脖子,身體前傾,熱烈地吻了上去。
她回應他了。
晨光透過窗戶灑在床榻上,郭以安被刺眼的陽光照醒,抬手將陽光擋住,他頭痛欲裂,一時之間竟然起不了身。
半晌,他撐著手臂坐起身,錦被滑落,露出乾淨的裡衣,他低頭看著身上乾淨的裡衣,腦海裡像是蒙了層霧,昨夜在屋頂的事情,全都模糊不清,隻有某個片段格外清晰,他好像……吻了林鳶!
那個念頭剛冒出來,郭以安的指尖猛地一頓,連頭痛都忘了,“蹭”得一下,坐直了身子。他皺眉回想,唇齒間似乎還能摸到她的溫度,還有她發絲劃過指尖的觸感,甚至連她微微顫抖的呼吸,都變格外真實。
“不會是真的吧?”他低語一聲,掀開被子起身,動作太急,又一陣眩暈襲來,他扶著床頭站穩。他不知道那是醉後的幻覺,還是真的做了那樣越界的事……
他沒心思整理衣容,隨手扯了扯外衣,邊走邊穿,他要去見她!可是,當他剛走了幾步,又有些退縮了,見了鳶兒該說什麼?鳶兒會不會恨他吧?以後該怎麼自處?
他想找她,但是……不敢……
郭以安的腳步有些虛浮,頭開始眩暈,下意識扶住門框,他還未走出房門,就被一個人堵了回來。
“不想死,就躺好!”顧無歡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顧無歡仍然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但郭以安能夠感覺出來,顧無歡現在很生氣,畢竟,想要殺人的心是藏不住的,嘴巴忍住了,也會從眼睛裡流露出來。
郭以安乖乖地將伸出的腳收回,然後麻利地躺到床上,蓋好被子。
顧無歡將藥碗“啪”地一聲,重重放在床頭矮幾上,乾脆簡潔地交代道:“喝!”
郭以安不敢討價還價,甚至不敢問,這是什麼藥。
“餘毒未清,這樣喝酒,你很想死嗎?要死,死遠點,不要讓我看到你。還得救你,忙不過來。”顧無歡接過喝完藥的空碗,站在床邊不走,就這樣盯著郭以安,碎碎念道。
郭以安很少見到顧無歡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連忙頻頻點頭。
“那個……我昨天是怎麼回來的?”郭以安試探道,他明明記得鳶兒來了。
“誰知道?”顧無歡白了郭以安一眼,端著碗出去了。
郭以安撇了撇嘴,輕輕地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問誰不好,問他,想來他也不會回答的。
門外傳來一陣喧鬨:“欸,你們知道嗎?這就叫酒壯熊人膽!”
這是李達的聲音,他正跟幾個老兵在那裡閒聊,也是,這兩天的活太累了,得找點消遣。
郭以安汲著鞋子,輕輕走到門邊,將身子掩在門後,耳朵貼在門上,細聽著。
“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人群裡有人催促道。
“那小子啊,就是臭不要臉。人家一個小寡婦,清清白白。他喝了點馬尿就敢去親人家。你說我剛剛說的是不是沒錯?是不是狗壯熊人膽?”李達坐在院子裡的石桌上,一腳踩著石凳上,一臉鄙夷,打抱不平道。他周圍或站或坐,圍著四五個老兵,七嘴八舌議論著。
“我倒覺得這小子有點膽量!人生在世,想那麼多乾嘛!你們說是不是!”一個老兵接話道。
“啥膽量啊,親完第二天酒醒了,連人家麵都不敢見。”李達嗤笑一聲,一擺手,很是不屑。
“哈哈哈哈……原來是個慫貨呀!”人群爆出一陣笑聲。
郭以安越聽越不是滋味,麵色鐵青,“嘩啦”一下把房門打開了。
眾人見郭以安出來連忙噤聲,自覺分成了兩排,站直了身子,彎腰行禮。隻有李達沒臉沒皮,嬉皮笑臉快步上前來跟郭以安勾肩搭背,全然沒看到郭以安那黑得發臭的臉。
“將軍,你睡醒啦?”李達拍了拍郭以安的肩膀,一副親昵的樣子。
“說話就說話,把手拿下去。”郭以安一把打掉李達的手,彈了彈衣領虛無的灰塵。
李達撇了撇嘴,訕訕地放下手退後了一步。
“事都做完了嗎?就在這裡閒聊?”郭以安眼神從眾人臉上掃過,“白骨洗完了嗎?”
“洗完了呀!”李達笑嗬嗬地看著郭以安,邀功道,“可洗得乾淨了!”
“拚好了嗎?”郭以安一想到李達剛剛的話,心中一陣煩悶。
“拚好了呀!”李達又接話道。
“……”郭以安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噎著他說不出話來。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話:“晨練練了嗎?”
眾人哀嚎:“啊,還要晨練呀?”
郭以安的臉色這才好看些:“每人十圈,現在就去!”
眾人麵麵相覷,無奈,官大一級壓死人,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自家將軍,便陸陸續續開始跑起來。
“誒……”李達不明就裡,還想理論幾句,見眾人都已經跑掉了,一時兩難,不知該跑還是該理論。
“你等一下……”郭以安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有些問不出口,猶豫了半晌,開口道,“那個,後來那小……寡婦和那男子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