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你真能說笑……哈哈哈哈……”老楊頭爽朗地笑了,然後跟郭以安解釋道,“林公子剛買了這間屋子,你以後跟她可就是鄰居了。”
“買了這屋子,可這屋子不是……”郭以安眉頭微蹙,生怕林鳶被騙了。
林鳶心中自然是五味雜陳,起了退房的念頭。
“是,這房子有些邪性,我都跟林公子說了,但是林公子說沒關係,她天生膽大。這不錢都交了,房可以退,但錢退不了了。”老楊頭慌忙解釋道,生怕郭以安誤會他是個黑心的。
林鳶話到嘴邊,被老楊頭這句話噎了回來,這錢不退,那房自然是不能退。
可是,郭以安就住在旁邊,說不出的彆扭,真是進退兩難。
林鳶轉念一想,若有若無地瞟了郭以安一眼,這樣也好,最近雖然沒有看到郭以安展露殺心,但是誰能說得準呢?萬一哪天,他突然起了殺心,而自己又暫時不能離開鄞州,不就危險了。與其,每日人心惶惶,不如就住在他邊上,還能盯著些。若是趁他不備,將他射殺,以報一箭之仇,也不是不可以。再加上過所還在他那兒,自己得想法拿到手,不然連城都出不去。趁這個時間也多存些錢,等自己拿到過所立馬遠走高飛。
“鳶兒,不如,我再給你尋一處……”郭以安的話都沒有說完,被林鳶打斷。
“邪門,邪門好呀,物美價廉!就它了!我買下了。我不會退的!”郭以安的話反倒堅定了林鳶的信念。
“好勒。手續我會儘快辦,您就安心住著。”老楊頭笑逐顏開
“鳶兒,你何必呢?”郭以安有些不解。
林鳶心中暗罵了一句,還不是因為你!還不是因為要監視你!最近過得有些鬆懈了,居然忘記了那一箭之仇!
好吧,買這處房子,自己窮也是原因之一。
郭以安心裡也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他曆來覺得這些鬼神之說荒謬,剛剛隻不過不想委屈林鳶。自己其實,根本沒有把剛剛老楊頭所說的話放在心上,既然,林鳶買下了這房子,那買便買了,畢竟……它離自己的屋子那麼近。
正當兩人相顧無言,尷尬之時。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林公子,郭兄,你們怎麼在這兒?”
林鳶三人一同回過頭去,隻見莊景行從一輛馬車上下來,笑著朝他們走來。嚴謹地說,應該是一個車隊,除了莊景行自己坐的那輛馬車,後麵還跟著四五輛裝貨的馬車,上麵零零碎碎,堆得滿滿當當。
“東家?您這是……”老楊頭熱情的迎了上去。
“我打算搬到這住。”莊景行指了指郭以安旁邊那處小院,說道。
“東家?”林鳶和郭以安都詫異地看著老楊頭。
老楊頭嗬嗬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剛剛林公子買下的這個屋子就是這位莊公子的!”
“啊?你買了這鬼屋?”莊景行驚歎道。
“啊?你要搬家?”林鳶和郭以安驚歎道。
“對啊,這鬼屋,我買了……”林鳶自嘲道。
“對啊,我從莊家搬出來了,這間屋子是莊家的產業,這間以前也是,那間也是……”莊景行指著自己要搬的院子,指了指郭以安買下的那處院子,又指了指林鳶現在要買的院子。
“這三處院子,以前都是莊家的?”林鳶心中有些生氣,就突然有點心疼自己那一千兩,捐給誰不好,捐給首富?
“不是。”莊景行搖了搖頭,態度很是誠懇,頓了頓,大手一揮,幾乎涵蓋了整個街區,“不止這三處院子,是這一片全是莊家的產業。原先,我父親買下這些院子,想要在這裡建一處馬場,後來,三個月前,父親開始斷斷續續生病,我便接手了家中產業,就把馬場的事情停了,想把這些屋子處理了,能賣就賣,不能賣就租出去。”
郭以安:“……”
林鳶:“……”
林鳶更後悔了,一千兩啊,她肉疼。
林鳶腹誹道:你其實可以不用說的,非得什麼都說,這麼實誠乾什麼!
“不過,林公子,你確定嗎?這院子鬨鬼,你要不換個其他院子?我便宜賣你,啊,不,送你,隨便你挑。”莊景行大手一揮,大方得很。
“無功不受祿,謝謝你的好意。”林鳶雖然心疼自己捐出去的那一千兩,但也不好意思,這樣白要彆人一處院子。
“公子!”一個麵容清秀的小廝快步走到莊景行身邊,向眾人行了個禮,然後壓低了聲音,湊在莊景行耳邊耳語了幾句。
莊景行連忙往車隊方向看,臉色瞬間就變了:“壞了!”
林鳶和郭以安緊隨其後。
小廝林鳶是認識的,他叫硯秋,是莊景行身邊最得力的,素日裡辦事妥帖,此刻卻難得帶了幾分慌張,蹲在一輛馬車邊。
林鳶走近一看,發現那馬車上裝著一個一人多高的大鐵籠子,籠子被一張厚實的油布蓋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個角。
“煤球,今天早上車前還生龍活虎的,剛剛我一看它便這樣了……”硯秋的聲音越說越低,林鳶隔著幾步遠,都能看見他額角沁出的細汗。
莊景行快步走過去,一把扯掉籠頂的油布,裡麵居然是上次救了他們的大黑狗!
莊景行的手從籠子欄杆之間伸進去,摸了摸:“好燙!”
“水!快拿水來!”他回頭喊了一聲,聲音裡帶著少見的急意。硯秋忙應著跑去廚房,郭以安也快走上前幫忙,他看著籠中奄奄一息的狗,低聲道:“這布蓋得太實,怕是悶得久了。”
莊景行蹲在籠子旁邊查看,聞言隻皺了皺眉,眼中滿是心疼。他用手當碗一點點給黑狗喂水、按摩,但是責備的話半句也沒說。莊景行越是如此,硯秋越羞愧自責,扇了自己好幾巴掌,當即大哭起來:“煤球,從小陪著少爺長大,是最親近少爺的,這要真死了,該怎麼辦呀?都是我的錯,我真該死。”
林鳶看了看籠子奄奄一息的大黑狗,看起來年齡已經很大了,它的皮毛油亮水滑,想來是被照顧得很好。聽硯秋這樣說,這狗對莊景行來說應該很重要。林鳶突然覺得有些奇怪,這狗身都被擦得乾乾淨淨,籠子裡也乾乾淨淨,沒有食盆和水盆,但嘴邊卻沾了些許肉末,按道理莊景行應該不會直接把肉丟在籠子裡,就算喂了食,應該也會擦乾淨。林鳶看了一眼硯秋,難道是他疏忽了。
籠中的大黑狗胸口起伏得微弱,連眼皮都抬不起來,眼看就要不行了。
“大少爺要不讓我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