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護衛隊長刀的震懾下,原本混亂無序的災民隊伍很快便整齊起來。
陸升帶著妻子和一雙兒女在同一個隊列裡。
等排到他們的時候,因為孩子都不滿十歲,兒子被分給了他,女兒被分給了妻子。
他還想商量一下能不能讓一家人住在一起,可對方一點說廢話的時間都不給,直接讓他們分開了。
陸升無奈,隻能帶著兒子按照指示來到水盆前。
冒著氣的熱水,是這麼多天都難得的奢侈享受。
洗手的時候,陸升看到兒子手上的凍傷更嚴重了,又紅又癢。
洗過了手,便來到了一口大鍋前。
嗅著香甜的米香,陸升探頭一看嚇了一跳。
鍋裡居然是白花花的稻米粥。
不是縣城外的雜糧粥,更沒有摻沙子。
鍋邊擺著同樣大小的碗,盛粥的人正一勺一勺地將碗裝滿。
拿起一碗粥,顧不上燙嘴,直接喝了兩大口。
熱粥入口,暖心暖胃暖身子,整個人都舒坦了。
隻是,一碗粥似乎有些不太夠。
陸升回頭看了一下兒子,抱著大碗也在大口大口吃著。
可是碗實在太大,吃了一大半就吃不下了。
陸升想了想,規矩裡似乎說了不許浪費,不許搶彆人的,但沒說不讓吃彆人剩下的,他便接過了兒子的碗,將剩下的都吃掉。
這下更舒服了。
高大的房子擋住了寒風,再加上燦爛的陽光,讓人暖洋洋的。
陸升牽著兒子,跟著隊伍來到下一個衛兵處,對方告訴他,他和兒子是乙字一號房。
房子很大,裡頭已經有不少人了。
一排排的茅草,鋪成了大通鋪的樣子,中間都隔著過道。
“上茅草前先脫鞋,不許弄臟。”
難得的溫暖讓人睡意上湧,很多人和衣而臥,躺在茅草上睡覺。
陸升脫了鞋子,上了茅草鋪後感受了一下。
雖然下麵還是冰冷的地麵,可有一層茅草阻隔,已經去了不少寒意。
他伸手抱過兒子,心中惦記著妻子和女兒,不知什麼時候沉沉地睡了過去。
睡了這麼多天最舒服的一覺,醒來的時候已是晚上。
外麵的災民還沒有全部安置完畢,還能聽到衛兵的叫喊聲,間或夾雜著叫罵聲。
有人不守規矩。
陸升無暇他顧,懷裡的兒子還沒醒,他將孩子輕輕放下,打量著周圍。
房子的頂部,用繩子吊著幾盞怪模怪樣的燈,非常明亮。
有人掀開門簾進來,寒風將燈得搖來晃去,到底還是沒有熄滅。
不用燈油,也不怕風,這是什麼燈?
屋子裡的人比之前多了許多,幾乎將所有的茅草都躺滿了。
粗略一數,將近三百人。
人多了起來後,屋子裡倒是暖和不少。
陸升正想看看有沒有同村的鄉親,簾子又被人打開了。
這回進來了好幾個人。
穿著和白日裡的衛兵一樣,正停在陸升的前麵。
“都醒醒。有沒有生病的人?”
人群喧鬨一陣後,有人戰戰兢兢地舉起手:“我,我好像發燒了。大人饒命啊,彆把我趕出去。”
“胡說八道什麼,生病的跟我走,有郎中給你們看病。”
真的是給看病嗎?
不會是要把他們弄死吧。
“好像是真的,之前我們村裡的鈴醫便被叫走了。”
“我們村的也是。”
發燒的那人將信將疑地來到門口,很快又有幾個人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