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收貨嗎?”
溫素把背簍往櫃台上一放,動作利落。
那掌櫃是個戴著老花鏡的老頭,本來還在打瞌睡,漫不經心地掀開油紙一角。
隻一眼,老頭的眼睛就直了。
“豁!好東西啊!”
他捏起一塊天麻,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又看了看斷麵,“這是冬麻?這成色,姑娘,行家啊!”
溫素神色淡淡:“您給個實誠價。”
掌櫃的眼珠子轉了轉,看溫素是個年輕姑娘,便起了殺價的心思。
“姑娘,東西是好東西,但這年頭藥材不好賣啊。這樣吧,我吃點虧,這一簍子,給你三十塊。”
三十塊?
這要是換個不懂行的村姑,估計樂得鼻涕泡都出來了。但這在溫素眼裡,簡直是明搶。
溫素冷笑一聲,二話不說,伸手就把藥材往回攬,作勢要走。
“哎哎哎!彆走啊!”掌櫃的急了,趕緊攔住,“價格好商量嘛!你這脾氣怎麼這麼急?”
溫素停下動作,指著那天麻說道:
“掌櫃的,彆拿我當棒槌。這天麻是冬至後挖的‘冬麻’,質地堅實沉重,斷麵明亮無空心,那是上上品。若是開了春挖的‘春麻’,那是空的,不值錢。還有這黃精,我可是九蒸九曬處理過的,藥性最足。”
她頓了頓,報出一個數字:“六十。少一分我不賣,我去省城賣,還能多賺二十。”
掌櫃的冷汗都下來了。
得,遇上懂行的祖宗了。
“行行行!六十就六十!我要了,以後有好貨您還送來!”
掌櫃的咬牙切齒地數了六張大團結遞過來。
溫素接過錢,當麵點清,揣進兜裡,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意。
揣著巨款,溫素腰杆子硬了,直奔供銷社。
米麵油鹽、手術剪、鑷子、酒精、紗布……溫素買東西講究快準狠,不一會兒背簍就滿了。
她要在桃花村立個招牌,當個正兒八經的赤腳醫生,就得把架勢拉足了。
桃花村。
那座破敗的老宅裡,靜悄悄的。
鄭雲正靠在炕頭,腦子裡複盤那天基地的爆炸案,推演內鬼的身份。
突然,他的耳朵動了動。
有人。
腳步聲很輕,頻率極快,落地無聲。
絕對不是溫素,也不是村裡那些咋咋呼呼的村民。
緊接著,破舊的門板上傳來了幾聲極有節奏的輕響。
“篤、篤篤。”
三長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