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非要改變什麼……
我會選擇,早點遇見你。
在你還是秦廣王的時候,在我還是墨玄的時候。
那樣,我們也許能有更多的時間。
不是仙尊和閻王的身份。
隻是墨玄和陳安。
這樣,也許……”
寫到這裡,墨玄停下了筆。
他看了眼斜前方的陳安。
陳安正在檢查試卷,側臉在窗外透進來的微光中,顯得有些模糊。
墨玄低頭,把最後幾句話劃掉。
然後重新寫:
“人生沒有如果,隻有後果和結果。我們能做的,不是後悔過去,而是把握現在,麵對未來。”
很官方的結尾。
但隻有這樣,才能交卷。
考試結束的鈴聲響了。
墨玄交了卷,走出考場。
陳安跟在他後麵。
“作文寫得怎麼樣?”陳安問。
“還行,”墨玄說,“你呢?”
“我……我也不知道,”陳安說,“腦子裡很亂,想到什麼就寫什麼。”
兩人往食堂走。
雨已經停了,但天空還是陰沉的。
操場上積著水,倒映著灰色的天空。
“墨玄,”陳安突然說,“我剛才……在考場上,感覺到了一些東西。”
“什麼?”
“陰氣的流動,”陳安說,“雖然很微弱,但我能感覺到。整個學校……就像一個大陣法。”
墨玄停下腳步。
“你確定?”
陳安點頭:“雖然我現在的力量很弱,但有些東西是本能。就像魚知道水,鳥知道風……我知道陰氣。”
他指著地麵:“這下麵,有東西在流動。不是水,是更深的……更黑暗的東西。”
墨玄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地麵很普通,水泥鋪的,有些裂縫。
但仔細看的話,那些裂縫的排列……
好像確實有點規律。
“是陣法,”墨玄說,“一個覆蓋整個學校的陣法。鬼帝早就在布局了。”
“那我們……”
“我們得找到陣眼,”墨玄說,“破壞它,至少能削弱鬼帝的力量。”
“怎麼找?”
墨玄想了想:“今晚訓練結束後,我們去找江楓商量。”
中午的食堂,氣氛有些奇怪。
很多人都沒精打采的。
不是考試後的疲憊,而是一種更深層的、精神上的萎靡。
“你聽說了嗎?三班又有人暈倒了。”
“真的假的?”
“真的,就在考場上,突然就暈了,口吐白沫。”
“好可怕……最近怎麼這麼多人生病?”
“不知道,可能是流感吧。”
墨玄和陳安默默吃著飯,聽著周圍的議論。
不隻是王明。
還有其他學生,也出現了類似的症狀。
鬼帝的侵蝕,在加速。
“周默。”
一個女生端著餐盤走過來,是林薇薇。
她今天臉色也很差,眼圈發黑,像是沒睡好。
“我能坐這裡嗎?”她小聲問。
墨玄點頭。
林薇薇坐下,低頭吃飯,但吃得很慢。
“林薇薇,”陳安小心地問,“你……你還好嗎?”
林薇薇抬起頭,眼睛裡有血絲。
“我昨晚……又做夢了。”
墨玄心裡一緊:“什麼夢?”
“我夢見……學校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祭壇,”林薇薇的聲音在發抖,“所有的學生……都站在操場上,排成一個奇怪的圖形……然後……然後天空裂開了,有黑色的東西掉下來……”
她握緊了筷子,指節發白。
“然後呢?”陳安問。
“然後……我就醒了,”林薇薇說,“但醒來後,我發現……我的枕頭是濕的。”
“出汗了?”
“不是汗,”林薇薇搖頭,“是血。”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展開。
紙巾上,有一點暗紅色的血跡。
“我流鼻血了,”她說,“而且不止一次。這幾天,每天早上醒來,枕頭上都有血。”
墨玄和陳安對視一眼。
這是陰氣侵蝕的典型症狀。
林薇薇的體質太敏感,已經開始受到影響了。
“林薇薇,”墨玄說,“你今晚不要住校了,回家去。”
“可是我家在外地……”
“那去親戚家,或者住酒店,”墨玄說,“總之,不要在學校過夜。”
“為什麼?”林薇薇看著他,“學校……真的有危險,對不對?”
墨玄沉默了幾秒,然後點頭。
“很危險。所以,保護好自己。”
林薇薇咬了咬嘴唇:“那你們呢?”
“我們有辦法。”
“什麼辦法?”
“這個……不能告訴你。”
林薇薇盯著他看了很久,然後低下頭。
“好吧,”她說,“我聽你的。”
吃完飯,林薇薇走了。
陳安看著她的背影,小聲說:“她會不會有事?”
“不知道,”墨玄說,“但離開學校,至少安全一點。”
下午是數學考試。
墨玄坐在考場上,這次他集中精神,快速答完了所有題目。
然後,他開始做一件事。
他在草稿紙上,畫整個學校的平麵圖。
教學樓,實驗樓,宿舍樓,食堂,操場……
然後,他開始標注。
根據陳安說的陰氣流動方向,根據他自己的陣法知識,根據這幾天觀察到的不尋常之處……
一張複雜的陣法圖,漸漸成形。
墨玄越畫,心裡越沉。
這確實是一個覆蓋整個學校的大陣。
而且,陣眼不止一個。
至少有三個。
教學樓一個,實驗樓一個,操場一個。
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結構。
而這三個陣眼,又分彆連接著更多的子陣眼……
就像一棵樹,根須蔓延到每一個角落。
每一個學生,都可能是陣法的節點。
每一個被標記的人,都可能是祭品。
“同學,你在畫什麼?”
監考老師突然出現在他旁邊。
墨玄趕緊把草稿紙翻過來。
“沒什麼,就是……檢查一下計算過程。”
監考老師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沒再說什麼。
考試結束的鈴聲響了。
墨玄交了卷,第一時間找到陳安。
“我畫出來了,”他把草稿紙給陳安看,“整個學校的陣法結構。”
陳安盯著圖,臉色越來越白。
“這……這是‘九幽攝魂陣’的變體,”他說,“上古禁術,需要用大量生魂獻祭,才能啟動。”
“啟動後會發生什麼?”
“陣法會打開一個通往冥界深處的通道,”陳安說,“不是正常的輪回通道,而是……冥界的禁地。那裡關押著上古以來最凶惡的邪靈。”
他頓了頓:“鬼帝想釋放它們。”
墨玄握緊了拳頭。
“我們必須阻止他。”
“怎麼阻止?”
“先破壞陣眼,”墨玄說,“至少能拖延時間。”
“但陣眼肯定有守護……”
“那就打過去。”
陳安看著墨玄。
墨玄的眼神很堅定。
即使知道前路危險,即使知道可能失敗。
但他還是要去做。
因為沒得選。
“好,”陳安說,“我陪你。”
兩人往宿舍樓走。
天又開始下雨了。
不大,但很密。
雨絲在路燈的光暈中,像一張細細的網。
墨玄抬頭看著天空。
陰雲密布,看不到星星。
就像他們的前路,一片黑暗。
但黑暗再深,也要往前走。
因為停下來,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