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將期刊拿過來,記下了上麵的署名和學校。
尹宸,江城大學。
秦昭拍了一下詩悅的肩膀,“這事兒你想怎麼解決?”
詩悅睜開眼睛看著他,麵如死灰。
秦昭第一次從她眼底讀出了茫然和絕望。
她一直是個情緒非常淡的人,之前幾次提起她母親,雖然字裡行間有不甘心,但這些不足以讓她陷入漩渦。
很顯然,她父親對她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詩悅深吸了一口氣,她儘力地恢複理智,將翻湧的怒意和所有負麵情緒都壓下。
剛剛她是真的想過打電話質問譚淑,或者是直接飛回江城和他們對質。
可是有用麼?
木已成舟,她再怎麼折騰,這篇論文已經被署了尹宸的名。
她可以去實名舉報尹宸學術造假,然後自己也會暴露。
“我好像也沒什麼辦法。”詩悅動了動嘴唇,聲音低得幾乎要聽不見了。
太反常了。
秦昭知道她為什麼說這句話。
站在她的角度看,倘若這件事情鬨大,姚家盯上她,她出逃計劃就有落敗的風險。
“那就不想了。”秦昭笑著看她,“不是你說的麼,既然無解就不解,逃避可恥但有用。”
詩悅有些意外,他竟然能把她說過的話一字不漏地重複出來。
記性真好。
詩悅在秦昭的注視下,擠出了一個笑,“這也是海王的天賦麼。”
秦昭:“什麼?”
“每個人說的每句話都記得很清楚。”詩悅回答。
秦昭搖搖頭,湊近她說:“分人。”
“彆人不好說,但你說的,過耳不忘。”
他的表情很認真,那雙深邃的眼底竟然盛滿了深情。
詩悅後退了一下,和他拉開距離。
秦昭將她的逃避看在眼底,沒有拆穿。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秦昭將詩悅從椅子上拉起來,另外一隻手收起了桌上的書。
詩悅沒有掙脫,就這麼任他拉著走向電梯。
……
市圖書館附近一公裡就是一片商區。
秦昭帶著詩悅找了家清淨的餐廳,到了二樓的包廂。
菜是他點的,詩悅的狀態也提不起興致點菜。
從圖書館出來之後,詩悅就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秦昭也沒有去打擾她,低頭看著手機。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了快半個小時。
直到服務生把菜上齊、離開,秦昭才放下手機。
他將上來的熱奶茶倒了一杯遞給她,“喝點兒甜的,分泌一下血清素。”
詩悅平時不喝奶茶,今天難得喝了一口。
很甜,喝下去之後,心情似乎真的鬆懈了幾分。
她回味著嘴裡濃鬱的甜,終於開了口:“謝謝。”
秦昭:“你要是想罵人發泄,彆忍著。”
詩悅搖搖頭,“習慣了。”
“以前我也經常給尹宸寫作業。”
秦昭擰眉,“你忍者麼?”她看起來不像是會忍氣吞聲、逆來順受的人。
“我不是。”詩悅短促地笑了一下,“為了生存。”
秦昭默了幾秒,醍醐灌頂。
她十四歲跟著譚淑去了姚家,譚淑沒工作,她們母女兩個人都要靠姚家養。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秦昭想起來詩悅跟他說過,她有今天已經知足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都將這句話歸為自我安慰的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