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悅走出來之後,回頭看了一眼。
秦昭並沒有追上來。
她轉念又覺得自己矯情,為什麼要抱這種期待。
叫的車很快到了,詩悅上車之後,沉默地看著窗外。
開了一個多小時,車停在了墓園門前。
詩悅和師傅說了謝謝,拎著包下了車,在墓園門口的花店買了一束花,捧著進去。
詩悅彎腰將花放在詩可為的墓碑前,看著對麵的照片,露出一個笑。
“爸。”她動了動嘴唇,“教材很快就可以出版了,希望你開心。”
等教材定稿,我也要走了——她在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
這一走,或許以後都沒機會再來了。
但她知道,詩可為一定會支持她的,從小便是如此。
無論她提出什麼天馬行空的想法和要求,他都會無條件配合、支持,從不給她潑冷水。
小時候,周圍人人都羨慕她有個開明的父親。
那時,她總是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也以為,父母之間的感情是堅貞不渝的。
但詩可為去世不久,譚淑就帶著她嫁給了姚程。
詩悅也不是沒鬨過,她歇斯底裡地和譚淑吵過一架。
她口不擇言地罵譚淑水性楊花,譚淑直接給了她一個耳光,朝她大吼:“你以為愛情值幾個錢!我還不是為了養你?你有沒有良心?”
所以,十四歲那年,詩悅就知道了,愛情不值錢。
婚姻也不過是一筆劃算的交易。
所以,麵對章致遠,她可以隻配合,不心動。
她覺得自己是個愛無能,不可能愛上任何男人,更不會為誰要死要活。
可是秦昭——為什麼偏偏是他?
“悅悅,你果然在這裡。”詩悅的思緒被一道聲音打斷。
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詩悅眉頭一蹙,回頭便看到了姚卓嶼。
姚卓嶼怕詩悅逃走,長腿一邁,擋在了她麵前,手按上她的肩膀。
“這幾天你一直不接電話不回消息,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姚卓嶼質問。
詩悅沒有像平時一樣推開他,而是這麼直視著他。
之前左甯說過,她人生中最有可能愛上的人是姚卓嶼。
如果姚卓嶼用對了辦法,說不定他們就成了。
“好了,”姚卓嶼被詩悅這樣看著,以為她是生氣了,第一時間服軟:“是我太著急了,不該這個態度問你。”
他鬆了鬆力道,放緩聲音:“你沒事兒就好,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詩悅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她也不想回去麵對秦昭。
姚卓嶼見詩悅答應得這麼痛快,十分驚喜:“想吃什麼?”
詩悅:“你選吧。”
姚卓嶼:“那去吃粵菜?”
詩悅:“可以。”
……
詩悅坐在副駕上,習慣性地往窗外看。
身旁的姚卓嶼開著車,跟她說了不少姚家的近況,這期間免不了提起尹宸盜用的那篇論文。
坦白後,姚卓嶼向詩悅道歉:“我已經說過媽了,媽也答應了,以後不會再隨便動你父親的學術資料。”
詩悅:“哦。”
姚卓嶼:“你是因為這件事情才不回去看她的,對麼?”
詩悅沒有否認:“我之前在期刊上看到論文了。”
姚卓嶼品了一下她的話:“你辭職是打算考博?”
詩悅:“可能吧。”
姚卓嶼:“想考南大麼?我去找……”
“不用了,現在姚家被盯著,沒必要惹麻煩。”沒等他說完,詩悅便拒絕。
雖然被拒絕了,但姚卓嶼卻忽地露出了一抹笑。
詩悅多少覺得詭異,不解地蹙眉。
下一秒,就聽見姚卓嶼問:“這算不算是關心我?”
詩悅:“……”
“我就知道,我在你心裡還是有位置的。”姚卓嶼滿臉笑意。
詩悅無語得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隻能說他是真的挺自信的。
解釋不清楚,她也懶得多說。
姚卓嶼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詩悅聊了一路。
兩人來到餐廳,剛入座,詩悅的手機就響了。
秦昭給她來電話了。
詩悅直接掛了。
秦昭緊隨其後發來微信:【還沒回來?午飯我做好了。】
詩悅:【你自己吃吧。】
秦昭:【還在墓園?】
詩悅:【嗯】
回完,她就把手機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