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悅的聲音聽著很虛,但字裡行間的情緒是很濃的。
秦昭知道她在生氣,他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經過了剛剛的事情,又衝了個澡,秦昭的腦子清醒了不少,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失態。
他轉身去拿了濕巾,彎腰,掀開她身上的被子準備動手擦拭。
詩悅不耐煩,坐起來,揚起手朝著他的臉就是一個耳光。
秦昭被她扇得頭轉到一旁,牙齒磕破口腔內壁,有鐵鏽味泛起。
“今天晚上的事情,是我沒有控製好情緒。”沉吟片刻後,秦昭主動開口同她道歉:“我知道你帶莊隅去墓園,嫉妒上頭了。”
詩悅現在不想聽他的道歉,她也正在氣頭上。
秦昭口中的“嫉妒上頭”,中譯中就是占有欲發作了。
他覺得所謂的“追求”她隻是走個流程,或者說是一種情趣。
他默認她一定會答應他,早就將她視作囊中之物,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甚至連她交朋友的自由都要乾涉。
剛才他發過瘋,現在道個歉,這一切就能翻篇了麼?
“我先給你擦擦。”見詩悅不說話,秦昭深吸了一口氣,繼續示弱。
“不用了。”詩悅終於再次開口。
她拒絕了他的示弱,往後挪了一下身體,和他拉開距離,“滾吧。”
秦昭:“要怎麼才能消氣?”
詩悅聽著這話,嘲弄地笑了一聲。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她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且不說我現在沒有同意正式跟你在一起,就算我和你是男女朋友,也不代表你對我有絕對的支配權。”
秦昭被噎了一下,下顎繃得很緊。
他經驗豐富,但從未有女人跟他說過這樣的話。
從前的男女關係裡,他一向來去自如,爭風吃醋、患得患失,從來輪不到他。
他也不屑於這麼做。
曾經也有女朋友為了看他吃醋,故意和彆的男人走近給他看。
他內心毫無波動,隻是覺得這種刷存在感的方式太幼稚。
患得患失會讓人失去主動權,這不是他的風格,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跟這詞沾邊。
直到現在。
秦昭做了幾個深呼吸,對詩悅說:“我沒有把你當成所有物,隻是看到你對莊隅那麼特彆,我挺慌的。”
詩悅:“這不像你。”
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感情裡慌張?
他太自如了,這種時候的示弱也不過是一種手段。
她已經上了太多次當了,平時不涉及原則問題,她可以裝糊塗配合。
但這次不行。
“是,我也覺得不像。”秦昭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就這樣了。”
“所以我建議你回去冷靜一下。”詩悅說,“你今天的行為我很不喜歡。”
她說得沉著冷靜,像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這樣的態度,看得秦昭心裡更不舒服了。
他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走之前,不死心地問了一句:“詩悅,你喜歡我麼。”
詩悅抬眸他對視了一眼,沒有回答。
他說:“你現在的狀態不像在跟我談感情。”
詩悅:“你今晚衝進來這樣對我,難道是想和我談感情?”
秦昭:“……”
“好了,先停吧。”再這麼說下去就是鬼打牆了,“你回去休息吧,如果有事情要忙就先走,等你想通了我們再溝通。”
“行。”良久,秦昭終於憋出了一個字。
他將濕巾放到床頭櫃上,對她說:“洗完澡早點兒休息。”
詩悅“嗯”了一聲,坐在床上目送他離開。
房門關上後,詩悅起來走進了浴室,步子有些軟。
熱水衝在身上,她閉上眼睛長籲了一口氣。
有點兒累。
——
秦昭回到房間之後便坐在落地窗前發起了呆,毫無睡意。
腦子裡都是今天的事兒。
詩悅讓他冷靜一點兒,但他現在似乎已經保持不了冷靜了。
不是單純的占有欲那麼簡單。
詩悅這樣的人,有男人追太正常了。
男人的追求大都以“得到”為目的,沒有誰會真的無私到去享受那個付出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