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賽鳳仙騎著自行車來到皮匠店找文仟尺簽字畫押。
賽鳳仙是怎樣的人,沒幾個人知道,做人做得實誠這個大家夥都知道,比如她來陡街南巷,這事即便是糟老頭問起,她也不會說,隻會笑。
說她實誠那可真實誠。
仟尺不在,她能處理好所有大小事務,即便有些什麼不妥,也沒人會在她背後說道她的長短,嚼舌根。
一年四季黑衣黑褲是鳳仙的穿戴,腳下永遠是一雙布底鞋,長得圓頭大眼,白白的,憨憨的,特彆傻的樣子。
賽妃,段妃反差鮮明。
仟尺常駐南巷皮匠店已然成了常態,公司有金燦,車間有鳳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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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出了狀況,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賽鳳仙跑到皮匠店找文仟尺簽字畫押,今天是第三次,常規被打破,廠裡突然下發圓杉木統計表,顯然是在核查圓杉木的走向,顯然出了大問題。
“從牛欄江打撈,到半成品粗加工一目了然,問題不在我們,即便是這樣明天最好準點上班,聽說在查這件事,挺突然,挺急的樣子。”
該說的說了,該做的做了,鳳仙拿到簽字畫押,來匆匆,去匆匆。
顯然出現了紕漏,杉木金貴,顯然是林業局出了大狀況。
李正昆在城裡休假,仗著他姐夫邱生成的關係,現在的老大哥正在競爭林業局副局。
正昆是個什麼德行,仟尺諳熟於心,眼下機會來了,鑒於邱生成吃的就是刑事案,事得做到天衣無縫,讓他偶然而來,必然而去。
仟尺抽了兩支煙,喝了兩開茶,之後上樓把準備的裝備拿了出來捆綁在摩托車上,隨後推出摩托整理了一下,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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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落黑,做了偽裝的文仟尺趕到鷹嘴岩附近,把摘了車牌的摩托車藏到山溝裡隱蔽,摸黑上了鷹嘴岩躲進選定的位置,這個點仟尺蹲守過三次,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希望老大哥用完了他的好運氣。
文仟尺下手的機會隻有一次,李正昆帶著配槍等他把槍掏出來,仟尺就是在作死,殺人者被殺不是沒有的事。
天黑後有兩輛車經過鷹嘴岩,十一點十分山下傳來偏三輪的噪音,十一點二十八分李正昆駕駛著偏三輪上了鷹嘴岩,輕車熟路車速不慢。
仟尺確定就是他李正昆,瞅準時機抬著二十多斤的石塊跳了出去,演練過成千上百次的石塊砸葫蘆,這一次砸得是人頭!
李正昆大吃一驚,車頭一偏躲閃,驚恐中偏幅度過大偏三輪直接衝下了鷹嘴岩,秒秒鐘亂七八糟的聲響傳了上來。
石塊沒砸中,自己下去了,衝岩衝得很完整。
仟尺清理痕跡,再次確定後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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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中層乾部開會,圓杉木出了大問題,問題出在源頭。
糟老頭端著大茶缸要求大家都說說木料去哪啦?
已經確認問題出在源頭,黃魁戎這是敲山震虎,告誡諸位:形勢大好,不要鋌而走險。.
中午,文仟尺在寶麗板生產線用餐,段柔帶來一飯盒紅燒肉,邀請賽鳳仙一起,賽鳳仙居然開起了文仟尺與段柔的玩笑,“我這個電燈泡照著,是不是燈下黑?”
不善言笑,不開玩笑的賽鳳仙開起了玩笑,仟尺在意的是賽鳳仙坐地吸灰的年齡,開起了他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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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昆出事的消息在三天後傳開,有人說他是操作失誤,有人說他是畏罪。
操作失誤說說也就算了,畏罪是在暗指圓杉木流失是他李正昆做的賊。
興許是,也許是。
杉木事件沒人再提這個事。
李正昆的追悼會在火葬場舉行,木工廠放了半天假,糟老頭帶著半廠職工去了火葬場,糟老頭致悼詞,刹那間哭泣撼天震地,特彆是女工一個更比一個傷。
這悲哀來得快,走得也挺快。
午飯在火葬場餐廳就餐,文仟尺去茶水間,何敏跟了進來,低著頭問:“怎麼不見你找我?”
仟尺也問:“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賽鳳仙找文仟尺找進茶水間,何敏慌忙走開。
鳳仙看著何敏離開的背影,問仟尺:“在說什麼悄悄話?”
仟尺篤定以前的鳳仙絕對不會過問,看見裝作沒看見,眼下既然問了,仟尺清了一下嗓子說:“沒開口,看見你就跑了,好像你是我老婆。”
“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