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清了清嗓子，低沉而溫柔的歌聲緩緩流淌而出：“月兒光光，照地堂，蝦仔你乖乖睡落床…”
寧采薇閉著眼睛，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回到了那個沒有血腥、沒有恐懼的午後。
林昊唱完一首，見懷中的人沒有動靜，還以為她睡著了，正準備輕輕調整姿勢，卻聽到寧采薇帶著一絲哽咽的聲音響起：“真好聽，還能再唱一首嗎？”
“當然可以。”林昊心中一軟，又選了一首節奏舒緩的民謠，繼續輕聲哼唱。
這一次，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寧采薇的手臂悄悄環住了他的腰，抱得更緊了些。
林昊能聞到寧采薇發間淡淡的、類似梔子花的清香，驅散了空氣中殘留的微弱腐味。
“你知道嗎？我以前也很喜歡唱歌。我以前的夢想，是成為一名歌手。”
“那時候，我每天放學都會去音樂教室練歌，老師說我的嗓子是被天使吻過的。我還寫了很多歌，想著等以後出專輯，把它們都唱給更多人聽。”
“可是，後來一切都變了。學校裡來了幾個轉學生，他們很奇怪，總是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一開始我以為隻是錯覺，直到有一天，他們把我堵在了音樂教室……”
“他們說，我的歌聲太乾淨，汙染了這個世界。他們毀掉了我的歌詞本，打碎了我的樂譜，還用刀劃傷了我的喉嚨…”
寧采薇的聲音哽咽著，淚水浸濕了林昊的衣衫，“我拚命反抗，可他們人多勢眾，我打不過他們。後來音樂教室起火了，濃煙嗆得我喘不過氣，我以為我死定了……”
說到這裡，寧采薇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周身的陰氣也開始不受控製地彌漫。
林昊連忙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柔聲安撫：“沒事了，都過去了，有我在，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了。”
寧采薇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林昊：“我醒來的時候，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那些傷害我的人，都被我殺死了。可我再也不能唱歌了，我的喉嚨……”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那裡雖然沒有明顯的傷痕，但隻有她自己知道，曾經那能唱出天籟之音的嗓子，早已在那場大火與暴行中被徹底摧毀。
林昊緊緊抱住寧采薇，一字一頓地說：“就算不能唱歌也沒關係，你的夢想很美好，你從來都沒有做錯什麼。那些傷害你的人，死有餘辜。”
他頓了頓，看著她含淚的眼眸，認真地補充道：“而且在我心裡，你剛才哼的調子，就是最好聽的歌聲。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等這場比賽結束，我帶你離開這裡，去一個沒有傷害、沒有恐懼的地方，好不好？”
寧采薇怔怔地看著林昊，眼中的淚水越流越凶，卻不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感動。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活在痛苦與仇恨之中，所有人看到她都隻有恐懼與厭惡，從來沒有人會對她說這樣溫柔的話，從來沒有人會願意陪在她身邊。
她用力點頭，將臉埋進林昊的胸膛，哽咽著說：“嗯…我相信你。”
那一晚，兩人聊了很久。
隨著天際泛起魚肚白，常春詭校的廣播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鈴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起床了……殺戮早操時間到……所有存活者，十分鐘內到操場集合……遲到者，死……”
冰冷機械的聲音在校園裡回蕩，讓林昊瞬間清醒過來。
他輕輕推開懷中的寧采薇，柔聲說道：“該起床了，殺戮早操開始了。”
寧采薇起身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衣衫，原本糯嘰嘰的氣質瞬間收斂，周身散發出淡淡的威壓。
“走吧，我帶你去操場。”寧采薇牽起林昊的手，兩人走出宿舍樓。
操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他們大多穿著各式的戰鬥服，眼神警惕地打量著四周，顯然都是各國幸存的詭異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