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個念頭猛地閃過我的腦海——毛令的師父,那個老頭曾說過:“鬼魅害人,多用障眼法。”
既然耳朵聽見的不可信,那我把眼睛閉上,它是不是就無計可施了?
這個想法像一根救命稻草,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閉上了雙眼,將自己投入一片純粹的黑寂之中。
然而,眼睛剛閉上,那聲音就來了。
仿佛它一直就潛伏著,等我自毀視覺的這一刻。
“龍飛?你在裡麵嗎?”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柔媚得能滴出水來,帶著一種小心的試探,像羽毛一樣搔刮著我的耳膜。
我喉嚨一緊,差點就應了聲,好在理智如同一盆冰水,從頭頂澆下,讓我硬生生把那個“在”字咽了肚裡,化作一聲急促而又小聲的抽泣。
在極致恐懼下,感官會被無限放大。
我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心臟又開始瘋狂的擂鼓,甚至能感受到血液的加速奔流,在耳道裡形成“轟隆”的脈動聲。
我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一絲一毫的聲響,都會暴露我的存在。
那聲音卻不依不饒:“龍飛,快開門嘛,人家知道你在裡麵。”
就在這一瞬,我猛地驚醒——這他媽的不是寧寧的聲音嘛!
我的頭皮瞬間炸開。
就是它!寢室裡的那個東西,水庫邊的那個東西,現在又來了!它就像認準了我這張臉,這個聲音,陰魂不散地非要扮成寧寧來迷惑我。
這些狗東西的智商未免也low了吧,就特麼的盯著寧寧一個人薅啊。它們哪怕扮成莎莎,或者……或者扮成我親媽呢?說不定情急之下,我還會有一點的動搖。
想到我媽,我心頭猛地一抽,一種更深的寒意滲了出來——因為極度的緊張,我發現自己竟然……一時間想不起我媽的模樣了。
這短暫的空白記憶,比門外的鬼更讓我恐慌。
“龍飛,你到底在不在裡麵呀?在的話就快點開門出來哦,小乖乖,那個毛令在騙你!”
門外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惶惑,語氣裡甚至帶上了一絲魅惑和焦急。
我心中冷笑:他媽的,這年頭子,鬼也會撒謊了,真是鬼話連篇!毛令今天才認識我,騙我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
“哎!算了……”門外的聲音忽然變得幽怨起來,“既然龍乖乖不信我,那我也不勉強你了。”
接著,是“咚咚咚”的腳步聲,不急不慢,一步一頓,清晰地敲打在地板上,漸行漸遠。
這聲音與我之前聽見的如出一轍,這讓我無比慶幸自己剛才的沉默。
嘿嘿,它可走了。
四周瞬間又陷入了死寂。
那是一種粘稠的、令人窒息的寂靜,仿佛能吸收掉所有聲音,隻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和心跳。
我在心裡把毛令罵了無數遍,這個半混家夥,跟傻子似的,情況都沒摸清就敢帶我闖進來,簡直害人命啊!
可下一秒,一個更可怕的念頭如冰錐般刺入我的腦海:
這東西……現在不是應該正在和毛令鬥法嗎?它既然能來找我,那毛令他……是不是已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