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改聖旨_天命起居郎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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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暗改聖旨(1 / 1)

太和殿的禮樂震得人耳膜發沉,鎏金梁柱在晨光裡泛著冷硬的光,龍椅上的周天子周衍臉色蠟黃得像張浸了水的舊紙,胸膛起伏微弱,每喘一口氣都帶著濃重的喘息聲,半闔的眼皮裡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死死盯著崔尚書手裡那卷明黃聖旨——立儲之爭熬了半年,終於到了定局的時刻,這道旨意不僅綁著五皇子周煜的前程,更牽著朝堂勢力的平衡,滿殿文武連大氣都不敢喘,目光全釘在那方玉璽印記上。

林淵縮在起居郎隊列的最末尾,手裡捏著支普通狼毫,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袖管裡的螭吻紋墨玉史筆卻燙得驚人,筆身刻著的古篆字像是活過來似的,隱隱透著一絲寒氣。這是母親臨終前拚著最後一口氣塞給他的,史官一脈傳了千年的底牌,能改文字、撼氣運,卻有三條鐵律:必須借著記錄的由頭暗改,不能憑空捏造;改關鍵信息要耗自身氣運,改得越重要,耗得越多;每次動用都會遭墨痕反噬,輕則神魂刺痛,重則殞命當場。

三年前的血色畫麵突然湧進腦海,崔家的黑衣人手提長刀闖進門,父親被按在地上,脖頸上的血濺了滿地,母親抱著他躲在柴房,淚水混著血水往下淌,最後拚儘全力把史筆塞進他懷裡,指甲摳著他的手腕叮囑:“淵兒,崔家是害死你爹的凶手,戾太子案是他們栽贓的幌子,史筆能幫你報仇,但千萬彆硬來,藏在暗處,借著史官的身份活下去,等機會……”

他爹原是戾太子周瑾麾下最信任的幕僚,掌管太子府的文書典籍,戾太子倒台後,崔尚書崔宏借著“謀反”的罪名血洗林家,滿門上下三十幾口人全倒在了血泊裡,連三歲的小妹都沒放過。若不是父親的舊部拚死把他送出城,又托關係給了個起居郎的職位,他早就成了崔家刀下的冤魂。這三年裡,他天天低頭記錄朝堂瑣事,裝得平庸懦弱,連說話都不敢大聲,就是為了等一個能捅崔家刀子的機會,而今天,機會終於砸到了眼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清河崔氏女溫婉,賢良淑德,品性端方,深得朕心,特冊封為五皇子煜側妃,擇日完婚,欽此!”

崔尚書的聲音洪亮得像驚雷,尾音帶著藏不住的得意,念完還故意抬眼掃了圈殿內,目光掠過其他皇子時,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話音剛落,殿裡瞬間靜得能聽見呼吸聲,禮樂戛然而止,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連龍椅上的周天子都頓了頓,才慢慢抬手:“崔卿,謝恩吧。”

五皇子周煜站在皇子隊列的前排,一襲錦袍襯得他麵色紅潤,嘴角翹得老高,眼裡全是誌在必得的精光——崔家掌天下鹽鐵,富可敵國,麾下還有三個金丹供奉,這門親事一成,他手裡的籌碼直接翻倍,儲位穩如泰山,其他皇子再沒半點機會爭。

反觀其他十幾個皇子,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三皇子周瑾化握緊了拳頭,指節泛白,卻不敢作聲;七皇子周昱悄悄皺眉,轉頭看向身邊的謀士,眼裡滿是不甘;剩下的皇子要麼低頭裝聾作啞,要麼互相遞著隱晦的眼神,誰都清楚,崔家勢大,連周天子都要讓三分,沒人敢當場反駁。

林淵的指甲狠狠掐進掌心,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淌,滴在麵前的素箋上,暈開一小片墨痕。側妃是正二品,一旦冊封落地,崔家不僅能借著這門親事插手儲位之爭,權勢還會再漲一截,到時候彆說報仇,他能不能活到明年今日都難說。可硬改肯定不行,崔宏老奸巨猾,肯定盯著聖旨不放,一旦露出破綻,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會被拖出去砍頭。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低頭看著素箋,假裝按聖旨原文落筆,筆尖飛快劃過紙麵,先工整寫下“清河崔氏女溫婉,賢良淑德,品性端方,深得朕心,特冊封為五皇子煜”,寫到“側妃”二字時,指尖悄悄催動袖裡的史筆之力,借著寫字的慣性,在“側”字的撇畫末端輕輕加粗,又在捺畫下方藏著添了點淡墨彎鉤。墨汁暈染開來,乍一看還是“側”字,仔細瞧才會發現,撇畫的弧度變了,捺畫多了點收尾,已經被悄無聲息改成了“嬪”。

整個動作快得像閃電,藏在正常的記錄動作裡,旁邊的起居郎張誠隻顧著低頭寫字,根本沒察覺異樣,還以為他是寫字太用力,筆畫稍重了些。可史筆的反噬瞬間就來了,心口像被無數根細針狠狠紮進去,疼得他指尖一顫,狼毫在素箋上劃了道細痕。他趕緊借著整理筆墨的動作掩飾,把史筆往袖管深處塞了塞,掌心已經被燙出一層紅痕,火辣辣地疼,腦袋裡更是一陣鑽心的疼,神魂深處慢慢浮起一道淡青色的墨痕,眼前發黑得厲害,隻能死死咬著下唇,用血腥味壓下到喉嚨口的痛呼,後背的官服瞬間被冷汗浸透,貼在身上又冷又黏,連內衣都濕了大半。

他不敢多耽擱,飛快寫完剩下的內容,把普通狼毫筆放在筆架上,雙手捧著素箋,低著頭站在起居郎的隊列裡,心臟砰砰直跳,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眼角的餘光卻悄悄觀察著殿內的動靜,生怕被崔宏發現破綻。

“陛下!不對勁!”崔宏剛要下跪謝恩,餘光掃了眼傳旨太監手裡的聖旨,臉色瞬間鐵青,像是吞了蒼蠅一樣難看,他猛地往前邁了一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嗓門大得震耳朵,“陛下!臣擬稿寫的是冊封崔氏女為側妃,怎麼聖旨上變成嬪了?這絕對是有人篡改聖旨,欺君罔上,該誅九族啊!”

文武百官立馬炸開鍋,紛紛交頭接耳,眼裡滿是驚訝和幸災樂禍。側妃和嬪差著兩級,側妃是正二品,能享受到皇子府的半席權力,娘家還能借著身份攀附朝堂;嬪隻是正四品,沒什麼實權,娘家也撈不到多少好處,這一字之差,不僅狠狠打了崔家的臉,還斷了崔家借著這門親事掌控儲位的念想,崔宏怎麼能不急?

“崔卿,慎言!”周天子慢慢睜開眼,掃了眼聖旨,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卻故意裝糊塗,咳嗽了兩聲,聲音沙啞,“聖旨蓋著玉璽,字跡也沒改動的痕跡,怎麼會被篡改?說不定是你擬稿的時候筆誤了,還是傳旨太監拿錯了?讓傳旨太監再念一遍!”

傳旨太監嚇得腿都軟了,手裡的聖旨差點掉在地上,他趕緊雙手捧著聖旨,哆哆嗦嗦地展開,聲音發顫地念:“奉、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清河崔氏女溫婉,賢良淑德,品性端方,深得朕心,特冊封為五皇子煜……嬪,擇日完婚,欽此!”

念到“嬪”字時,傳旨太監的聲音都在抖,尾音飄得老高,崔宏氣得渾身發抖,猛地轉頭在殿裡掃了一圈,目光像刀子似的,從文武百官臉上一一劃過,最後死死盯在起居郎的位置上。按規矩,聖旨宣讀時起居郎要實時記錄,最有可能動手腳,而且記錄的素箋會存檔,要是有人改了聖旨,起居郎的記錄肯定也有問題。

“起居郎!”崔宏咬牙切齒地喊,“把你們剛才記錄的素箋拿上來!讓陛下看看,到底是臣擬稿錯了,還是有人篡改了聖旨!”

林淵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手心的冷汗更多了,他悄悄攥著袖裡的史筆,指尖都在發抖——他改了記錄的素箋,要是拿上去,崔宏肯定能看出破綻,到時候就完了。可他不敢違抗命令,隻能和其他起居郎一起,捧著素箋往前遞。

張誠走在前麵,先把自己的素箋遞了上去,崔宏一把搶過來,飛快地看了一遍,上麵寫的是“側妃”,他眼裡的怒火更盛,又一把搶過林淵手裡的素箋,死死盯著上麵的字。林淵的心跳得更快了,連呼吸都不敢大聲,隻能低著頭,假裝害怕,渾身微微發抖,像是被崔宏的氣勢嚇到了。

崔宏盯著素箋上的“嬪”字,又對比了張誠的記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伸手摸了摸素箋上的墨痕,還是濕的,筆畫連貫,沒有改動的痕跡,像是一開始就寫的“嬪”。他心裡疑惑,難道真的是自己擬稿錯了?可他明明反複檢查過,寫的就是“側妃”,怎麼會變成“嬪”?

“崔卿,看清楚了嗎?”周天子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起居郎的記錄和聖旨一致,都是‘嬪’,說不定是你老眼昏花看錯了。崔家是名門望族,這點小事就彆在朝堂上鬨了,傳出去讓人笑話。”

明眼人都看出來,周天子是故意護著篡改聖旨的人,想借著這事壓一壓崔家的勢頭。崔家這些年權勢太大,連朝廷的稅收都敢克扣,周天子早就想找機會敲打一下,隻是一直沒找到借口,今天正好借著這事,挫一挫崔宏的銳氣。

崔宏心裡憋屈得想吐血,卻不敢反駁,隻能咬牙起身,狠狠瞪了林淵一眼,眼底的殺意藏都藏不住——不管是誰改的,他都要查出來,扒皮抽筋,讓對方不得好死!他知道,周天子故意護著,今天這事隻能認栽,可他崔家不是好欺負的,改聖旨的人,他早晚要找回來算賬。

“陛下教訓的是,是臣老糊塗了,看錯了擬稿。”崔宏咬著牙說,聲音沙啞,“臣,謝恩。”

說完,他對著周天子磕了個頭,起身時,又狠狠瞪了林淵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似的。林淵低著頭,假裝沒看見,心裡卻鬆了口氣,後背卻涼得像冰——周天子突然護著他,肯定沒安好心,要麼是想借他牽製崔家,要麼是另有所圖,他這是稀裡糊塗成了棋盤上的棋子,以後的日子隻會更危險。

立儲大典草草結束,文武百官陸續散去,林淵收拾好筆墨,趁著人多趕緊往殿外走,隻想儘快回史官衙門躲著,避開崔家的視線。可剛拐進旁邊的小巷,一道冷冽的刀風突然劈了過來,擦著他的耳朵過去,“哢嚓”一聲把身後的牆劈出一道半尺深的口子,碎石濺了他一身,臉上都被劃了道小口子,火辣辣地疼。

林淵嚇了一跳,猛地轉身,就看見崔家的金丹供奉王虎提著長刀站在巷口,臉上帶著獰笑,眼裡全是殺意,身後還跟著兩個黑衣護衛,都是煉氣九層的修為,一看就是崔宏派來殺他的。王虎是崔家最厲害的供奉之一,金丹初期的修為,在京城沒幾個人能打得過他,崔宏竟然這麼快就查到了他頭上,還直接派了金丹供奉來殺他,看來是真的怒了。

“小子,跑什麼?”王虎提著長刀,一步步往前走,刀風帶著強大的威壓,壓得林淵喘不過氣,“崔大人猜就是你改的聖旨,讓我來取你狗命!識相的就乖乖受死,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不然的話,我就把你大卸八塊,扔去喂狗!”

林淵心裡一沉,後背發涼,他隻有煉氣七層的修為,在金丹供奉麵前就是螻蟻,根本不堪一擊,剛才改字耗了不少氣運,反噬還在身上疼著,連站都快站不穩了,根本沒力氣反抗。可他不想死,他還沒為父母報仇,還沒查清戾太子案的真相,怎麼能死在這裡?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聖旨是天子禦筆,誰敢亂改?”林淵強裝鎮定,往後退了兩步,手悄悄攥著袖裡的史筆,腦子裡飛快想退路——史官衙門的人肯定不敢幫他,其他皇子也不會管他一個小小的起居郎,唯一能救他的,隻有太史令衙門後院的史獄。

史獄是史官一脈的禁地,裡麵藏著曆代王朝的正史記錄,墨痕之力凝聚了千百年,等閒修士根本不敢擅闖,就算是金丹修士,也得掂量掂量,這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還嘴硬!”王虎冷哼一聲,提著長刀就衝了過來,刀風帶著呼嘯聲,直劈林淵的胸口,“今天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砍了你!”

林淵趕緊往旁邊躲,官帽被刀風劈飛,頭發散亂在額前,身上的官服被刀風劃了道大口子,露出裡麵的內衣。他咬著牙,轉身就往太史令衙門的方向跑,一邊跑一邊喊:“史獄是禁地,褻瀆正史者死!你敢追進來,崔家也擔不起這個罪名!”

“小子,彆以為躲進史獄就沒事了!”王虎緊追不舍,刀風一次次劈在地上,濺起滿地碎石,好幾次都差點劈中他的後背,嚇得他汗毛都豎了起來,“我今天就闖給你看,崔大人不會怪我的!就算毀了史獄,崔家也能擔得起!”

林淵拚儘全力往前衝,心口的疼和腦袋裡的刺痛一陣陣襲來,每跑一步都覺得腿像灌了鉛,眼前時不時發黑,好幾次都差點摔倒。可身後的王虎越來越近,刀風的威壓讓他渾身發僵,隻能咬著牙硬撐,心裡隻有一個念頭:衝進史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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