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第一次想要離開你。]
太玄山腳,大雪鋪路,鬆樹梢上的積雪被風垂落,墜到了青衣少女的鼻頭上,她臉頰凍得通紅,就這樣怔怔的看著麵前的男子。
翠翠怕他看不到自己,連忙抬手比劃。
[這一路,還好嗎?]
林疏鶴隻看了她一眼,略微頷首,翠翠甚至來不及露出笑靨,他便已經偏移視線朝著山上行去。
他身後跟著的女子,留意到他剛才的舉動。
神女看向那名藏在人群後方的青衣少女,感應到熟悉的氣息後,她微微擰眉,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搖了搖頭。
她跟上清闕道君的步伐。
翠翠看著他們遠去,臉色微白,周圍弟子的眼神更加同情了,太玄十二峰,清闕峰弟子終是忍不住開口:“小夫人,先回問心崖休息吧。”
少女的修為,本就不高。
她甚至比不上宗門裡的雜役弟子。
這麼冷的天,再站在這裡要凍壞的。
翠翠看著前麵已經登入山門的修長背影,入太玄山內,方可禦劍飛行。
她的夫君召喚出本命靈劍。
載著神女一起,朝山巔飛去。
這下,翠翠臉上的血色全都消失了。
日思夜想的重逢,林疏鶴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曾留給她。翠翠咬著下唇,她艱難的抬起腳,跟著宗門弟子一起上山。
入門後,弟子們紛紛召喚靈劍。
隻有翠翠抱著一把小木劍。
她修為極低,還沒能掌握禦劍之術。
最後,是同門內的一位女弟子,實在看不下去了,主動來到翠翠身邊,邀請她和自己一道回清闕峰。
紅色小狐狸正懶洋洋的,躺在院中的石桌上曬太陽。
它看到青衣少女眼眶紅紅的回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早就跟你說了,太玄道宗不適合你。你在這裡蹉跎時光,還不如跟我一起下山。”
翠翠心中苦澀,她連手指也抬不起來。
隻搖搖頭,沒有搭理小狐狸。
她回問心崖後,從旁人那裡得知,夫君帶著神女去了寒潭。神女的傷,需要治療七日。
而她的夫君,也在寒潭守了七日。
七日後林疏鶴回到問心崖。
翠翠宿在軟榻,聽到推門聲,她錯愕回頭。
晚風吹入一陣寒涼,她鼻頭微紅,很快裹著被子側過身,將自己藏了起來。
翠翠等他的這七日,心裡難受極了,她很想質問,夫君,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可一見到林疏鶴,這些問題就隻能咽回肚子裡。
……她不敢問。
翠翠害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
林疏鶴朝屋中走去,瞥了眼軟榻上的嬌影:“今日都做了些什麼?”
少女的聲音悶悶的傳出:“練,劍。”
翠翠自從化人形,說話一直不利索,隻能一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
她心裡抗拒,有時候乾脆不說話,用手語表達。
林疏鶴坐到床畔:“還有呢?”
還有……
翠翠呼吸微窒,她垂下眼瞼,手指緊扣軟榻的邊緣,指尖略微發白。
以前,道君這麼問的時候,她會羞澀的說,“想你”。
可今天她不想說想他。
房間陷入寂靜。
翠翠聽到道君略顯沉重的呼吸,她慢慢轉過身,看到床畔邊上坐著的身影,男子臉色蒼白,嘴角緩緩溢出一絲血跡。
她慌忙坐起身:“今天……”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
是情毒發作的日子。
林疏鶴坐在床邊,他的眉眼生得極好,長睫如覆新霜,冷白的皮膚被燈火染了一抹紅,眉間的朱砂痣因他憔悴的麵容而多了幾分朦朧。
他微微抬眼,偏淡的瞳色看不出絲毫情緒:“翠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