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喜歡你,就像三月的杏花喜歡六月的雨。]
清闕峰的眾弟子,開始打坐修煉,不少人在偷瞄崖邊那兩道身影,他們訝然的發現,一直悶頭不作聲的翠翠,竟然也會有這麼情緒激動的一麵。
青衣少女臉憋紅了,她雙手在風中用力比劃。
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雖然看不見清闕道君的神情,但總覺得他身上的氣息更冷了。
[夫君,你知道的,我很難修煉,好不容易才……]
[我會小心的!]
[而且,你、你還在呢,有你在一旁看著,肯定不會出事!]
翠翠在竭力說服清闕道君。
她現在雖然依舊是墊底的存在,但主教陳玄知都誇她進步了!
嘗到了修煉進步滋味的翠翠,完全不想與小狐狸解除契約。而且,在翠翠的心裡,小狐狸是不會傷害她的。
仔細算算,她撿到小狐狸也有三年。
這三年,小狐狸都住在問心崖,陪著她春來冬去。
林疏鶴垂眼看著身前的少女,臉頰染了一抹晚霞一般的緋紅,黑亮的眼珠子清透見底,翠翠此刻唇角微微抿著,是她少見的倔強。
在他的記憶裡,翠翠很少這麼激動的與他起爭執。
她性格較為溫吞,遇到事了會躲起來。解決不了的會向他求助,眼睛亮亮的,帶著一絲哀求,眼角的淚痣看上去是那樣可憐。
而眼前的翠翠,像個小刺蝟。
碰一下,全身的刺都豎起來了。
林疏鶴看著她反複比劃,她不要解契,她相信小狐狸。
又是狐狸。
對這隻狐狸,林疏鶴沒有太深刻的印象。
它幾乎從不出現在他麵前。
有次雪夜,他回來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了樹上一抹紅色狐影。
那狐狸也沒跑,就這樣定定地看著他。
起夜的翠翠發現回來的林疏鶴,她跑過去,開心的和他一起回到屋中。
關門的時候,他看到樹上空蕩蕩的,狐狸已然走了。
翠翠還在為自己爭取妖修的權利,她發現林疏鶴的清淡的眸子愈發寒涼。
風忽然轉了向,幾縷青絲纏上他的唇角。
翠翠的木靈根纏繞著狐火,幾乎要蓋住神女的氣息。
林疏鶴冷眸:“狐火會玷汙神女的靈根,不妥。”
翠翠的手僵在空中。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辯駁全都付之東流。
自己想要修煉,可道君在意的僅僅隻是她身體裡的木靈根?
因神女的一縷靈魄而長出的靈根……
說是神女的靈根,也不為過。
清闕道君在乎的隻有這個?
翠翠甚至覺得,她隻是一個容器,專門用來滋養神女的靈根。等到了恰當的時機,他們會將翠翠的靈根抽走,還給神女。
說再多都是徒勞……
翠翠低頭,她彎腰將腿邊的掃帚撿起,像發泄一樣憤憤的掃了幾下地上的落葉。
林疏鶴一絲念動,氣息凜然的靈劍破霧而來,懸停於他腳邊。
他踩上。
“你既然喜歡修煉,就在這裡待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出關,親自幫你解除妖契。”
男子和以往一樣淡漠,沒有任何情緒。
話裡卻有著翠翠無法拒絕的強勢。
清闕道君不需要跟她商量。
這件事,由他全權做主。
翠翠聽到他要閉關,心知他又要跟神女一起。
他與神女接下來的一個月都要朝夕相對,她鼻頭微酸,抱著掃帚轉過身:“我,我不要。”
林疏鶴平靜的看向翠翠,幾乎同一時間,整個問道崖的弟子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了心臟一樣,他們臉色蒼白,幾乎連劍都握不穩了。
怎、怎麼回事?
眾弟子震驚的看過去,崖邊的紅楓樹下,清闕道君的身上竟然散發出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壓,這是修行強盛的大修士才會擁有的氣場,隻一個眼神,便能讓方圓百裡的生靈不敢輕易動彈。
離林疏鶴最近的翠翠,首當其衝!
她的心臟先是驀地一縮,緊接著幾乎要喘不過氣,雙腿打著顫眼看就要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