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章歸家時,那位趙太後並未定親,先前戴纓從陸溪兒嘴裡聽到時,以為這對璧人有緣無分,彼此錯過,這麼說來……並不是。
“也就是說,太後當時同大人的親事仍做準?”戴纓問道。
“是,雖說我離了家,但老頭兒並未將我從族譜剔除,我和趙映安的親事仍是做準的。”陸銘章又道,“且,那一年她和我正值嫁娶之齡。”
“後來……她家人上門,想要解除婚約,我母親沒有多想,就應下了。”
“老夫人應了?”
陸銘章點頭道:“因為趙家攀上了太子府,後來,她讓人遞了一封書信於我,可需我把信中的內容講與你聽?”
戴纓連連擺手,私密書信,她還是不要看了,不過那信中內容多半是互不再擾之類的話。
“大人心裡可有遺憾?”戴纓又問,離家一趟,未婚妻子成了彆人的。
陸銘章輕笑出聲:“有什麼可遺憾的。”
戴纓靠近他,直直觀著他的眼,問道:“大人心裡定是喜歡過的,不然怎麼都同家人鬨翻了,自顧不暇的情況下,還念著人家?離京前還想把人帶在身邊。”
“你這腦子在想什麼?”陸銘章並起兩指,點了點她的額,“你怕是糊塗了,我離京時虛歲十二,實歲不過十一,知道什麼是喜歡?就談男女之情?”
說罷,又道,“不過真要說喜歡……”
正在關鍵時,陸銘章不講了,吹熄了床頭燭火,躺進被中:“晚了,睡罷。”
戴纓還未回過神,眼前就暗了下來,且陸銘章的話隻講一半,哪裡肯依,遂跟著躺下,挨近他追問:“話沒說完呢,真要說喜歡怎麼樣?”
陸銘章拍了拍她的背,說道:“不是說過麼,你忘了。”
戴纓想了又想,說過……喜歡?什麼時候?
她的思緒開始調動,前前後後所有讓她記憶深刻的片段在腦中來回翻滾。
那一夜很冷,屋裡卻很暖融,她敲響他的房門,榻間,她環上他的頸,問了一句:
大人喜歡阿纓麼?
他吻上她的唇角,給了回應,喜歡……
原來他的喜歡在這裡……戴纓滿意了,心安了,閉上眼,嘴角帶著笑,窩在陸銘章的懷裡睡去,黑夜中不知想到什麼,雙眼倏地睜開,想起一個被她忽略掉的關鍵。
聲音又輕又急,脫口問出:“等等,那兩名女子是被害的?!那我呢?趙太後會不會派人殺我?”
然而沒有回應,陸銘章已然睡去。
之後幾日,朝廷定下接引金城公主的人選為陸銘章。
羅扶國使團在京都沒有久留,前前後後不到一個月離了京。
在羅扶國使團臨行前,陸銘章又是一陣忙碌,待使團徹底離開後,他並未閒下來,因為再過一段時日大衍使團就要前往羅扶。
這一程自是千裡萬裡之遙。
端說大衍境內,從這個城到另一個城,一路暢行的情況下,還要一到兩個月,這還是相隔不算太遠的。
遑論跨越邊境的異國。
後來,她拿出輿圖,丈量比畫,從大衍京都到羅扶國都,這中間隔著好遠。
如此一算,山高路遠,一來一去,隻怕到了新年,陸銘章都不能回來同家人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