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樓梯轉角。
他換了一身便裝,簡單的白色襯衣和軍綠色長褲,卻依舊掩不住那股迫人的氣勢。
他腳步未停,徑直朝著正準備去廚房忙活的王媽走去。
聶霜兒看見他,像是老鼠見了貓,剛剛那點囂張氣焰瞬間全無,怯生生地喊了一聲:“哥哥……”
聶赫安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沒聽見。
王媽看見他,臉上立刻笑開了花,語氣裡帶著慈愛:
“少爺,等會就可以吃午飯了,我今天買了你愛吃的……”
聶赫安打斷她的話,將手裡拿著的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隨手丟到王媽懷裡。
“午飯不在家吃。這個,給你。”
王媽手忙腳亂地接住,低頭一看,竟是一盒價格不菲的雪花膏。
她隻在聶母的梳妝台上見過類似的。
王媽連忙推拒,聲音惶恐:“哎呀!這……這太貴重了,我這個老婆子,整天圍著灶台轉,用不得這麼好的東西!給我可惜了……”
聶赫安眉頭一皺,臉上露出慣有的不耐煩,語氣強硬:“給你就拿著,囉嗦什麼!”
王媽看著他看似凶惡實則彆扭的關心,眼眶瞬間就紅了,她知道這孩子就是這脾氣,心是好的。
她不再推辭,緊緊攥著那盒雪花膏。
“誒,誒……謝謝少爺。”
她低下頭,用圍裙角擦了擦眼角。
看著眼前這個自己一手帶大、如今已是頂天立地的男人,王媽心裡既欣慰又酸楚。
聶赫安從小母親早逝,後來他父親又再娶,還有了個妹妹。
他從小性子雖然急躁張揚了些,也吃了不少苦頭,但她知道,這孩子骨子裡是善良的,重情義。
沙發上,聶母將這一幕儘收眼底,端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她這個繼子,對她這個名義上的母親從未有過好臉色,倒是對一個下人如此上心。
方槿見聶赫安似乎要出門,鼓起勇氣,清了清嗓子,聲音溫柔:
“赫安哥,你要出去嗎?我帶了些綠豆糕,你要不要嘗嘗?是我媽媽親手做的……”
她將剛才被聶霜兒嫌棄的糕點再次捧了出來。
聶赫安腳步一頓,側過頭,那雙冷淡的眸子懶洋洋地睨了她一眼,眉頭微挑,吐出兩個毫不留情的字:
“你誰?”
方槿對上聶赫安那張俊美卻寫不耐的臉,耳根的紅暈迅速蔓延到臉頰。
她聲音都有些發顫:“我……是霜兒的朋友,方槿。我們以前在霜兒的生日會上見過的……”
聶赫安輕嗤一聲,那聲音裡的不屑毫不掩飾,他連多餘的一個字都懶得施舍,徑直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家門。
方槿僵在原地,手裡還捧著那盒綠豆糕,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聶霜兒見煞神走了,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誇張地拍了拍胸口,嘴裡嘟囔著:“嚇死我了……”
聶母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花茶,眼角的餘光將方槿剛才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心中冷笑一聲,什麼也沒說。
……
另一邊,司緹拎著大包小包的戰利品,慢悠悠地走回了軍區大院。
她正盤算著回去試試新買的睡裙,卻在不遠處路邊花壇旁,被一陣孩童的喧嘩聲打斷了思緒。
幾個小豆丁,正圍著一個小男孩,不停地朝他丟著小石子,嘴裡還嚷嚷著充滿惡意的童言穢語:
“我們不跟你玩,你走開!”
“沒媽的孩子,略略略!”
“小野種!滾遠點!彆臟了我們的地方。”
被圍在中間的小男孩低著頭,小小的身子蜷縮著,不哭也不鬨,隻是緊緊抿著嘴唇,任由那些石子打在身上。
司緹的腳步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