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不遠的另一條更加崎嶇難行、幾乎不能稱之為路的山道上。
雨後的山路泥濘不堪,濕滑難行。
一輛軍用吉普車的前輪深深陷在了一道被雨水衝刷出來的泥溝裡,任憑引擎如何嘶吼,輪胎隻是在泥漿裡空轉,濺起大片的泥點,車身卻紋絲不動。
“操!”
駕駛座上的聶赫安低罵一聲,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盤。
後麵跟著的一輛教練車也沒好到哪裡去,同樣被崎嶇濕滑的山路困住,進退兩難。
幾個隨行的教官不敢怠慢,連忙跳下車,踩著沒過腳踝的泥漿,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到聶赫安的車旁,試圖合力將車推出來。
聶赫安推開車門,長腿一邁下了車,鋥亮的軍靴立刻陷入泥濘。
他看了一眼幾個教官在泥地裡奮力推車卻收效甚微的狼狽樣子,又看了看前方依舊漫長泥濘、看不到儘頭的山路,嘴角勾起一抹譏誚。
“彆白費力氣了。”他聲音冷淡,帶著慣有的不耐,“腿又沒瘸,雨也小了,走過去。”
幾個教官聞言,麵麵相覷,臉上都露出為難之色。
但看著聶大少爺那張寫滿“彆廢話”的臉,誰也不敢反駁。
野外訓練,風餐露宿、跋山涉水本就是常事,淋點雨走點泥路,確實不算什麼。
“是,聶教官!”幾人連忙立正應道,放棄了推車。
聶赫安不再多說,抬手將軍帽往下壓了壓,遮住些許視線,然後率先邁開步子,踩著泥濘,朝著前方預定的訓練隊下一個集合地點方向,大步走去。
男人的背影在雨後朦朧的山色中,莫名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凜冽氣息。
幾名教官不敢落後,連忙跟了上去,一行人很快消失在蜿蜒的山道拐角,隻留下兩輛被困的吉普車,孤零零地停在泥濘之中。
……
雨徹底停了,隻剩下山林間彌漫的濕潤水汽和樹葉上偶爾滴落的殘雨。
聶赫安身手矯健地攀上一棵高大的樹木,站在粗壯的枝椏上,舉著軍用望遠鏡,朝著預定集合點的方向瞭望。
視野裡除了連綿的山巒和茂密的樹林,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那些新兵蛋子,不知道又被困在哪段泥濘山路上了。
“一群廢物,就這體能……”
聶赫安低聲唾棄了一句,煩躁地將望遠鏡從眼前移開。
就在他準備從樹上下去時,下方不遠處的樹林裡,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動靜。
他眉頭一挑,朝著聲音來源處看去。
透過枝葉的縫隙,他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
那個紮著根麻花辮、穿著碎花襯衫、此刻卻顯得有些狼狽的女人,正停在林間一小片相對空曠的空地上,微微彎著腰喘息。
她似乎跑了不短的距離,襯衫的袖口和衣擺沾上了泥點和草屑,幾縷烏黑的發絲從辮子裡散落,貼在汗濕的額角和臉頰,眼神掃視著四周。
她在找什麼?或者,在等什麼?
很快,答案揭曉了。
一個額頭上帶著乾涸血跡、表情猙獰的男人從後麵追了上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用極其惡毒下流的語言叫囂著。
“跑啊,不是很能跑嗎?我看你還能不能活著回去?到時候我再偽裝成車禍……”
男人放肆大笑:“你說我是先奸後殺,還是先殺後奸呢哈哈哈哈。”
司緹沒有說話,冷靜地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脖頸,眼神冰冷地看著追來的男人,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賴文軍邊走過來邊解開褲腰帶,瘋狂道:“對對對,就是那種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等會我上你的時候你也要這樣看著我…”
司緹眼神一暗,正準備給男人一個擒拿,畢竟以前學的一些防身術,對付一個看起來一米七的瘦雞應該夠了。
就在她準備動手之際,不知道從哪一顆鬆子飛過來砸在了賴文軍的腦袋上。
“呃嘶——”
賴文軍發出一聲慘叫,捂著額頭踉蹌後退。
司緹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暗器”驚了一下,警惕地掃視四周。
直到她的目光最終定格在頭頂那棵樹上,看見那個抱臂而立、嘴角噙著一抹惡劣笑容的熟悉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