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澤的初夏,風裡都帶著薔薇的甜香。欣月郡主朱珠兒的府邸外,車水馬龍,錦繡滿眼——一場盛大的賞花宴正在籌備,紅綢繞著廊柱,玉盞擺滿長案,滿園的牡丹開得正盛,卻不知這繁花似錦之下,正醞釀著一場致命的陰謀。
夢縈收到請柬,大紅的柬帖落款是“欣月郡主朱珠兒”,字跡飛揚,帶著幾分張揚,像是她親手寫的。夢縈指尖劃過柬帖,眸底閃過一絲疑慮。
夜照端著一盤剛切好的甜瓜走進來,聞言撇了撇嘴:“肯定又沒安好心。”她放下托盤,湊近夢縈,壓低聲音,“姐姐,我們要不要推了?萬一她耍什麼花招怎麼辦?”
夢縈搖了搖頭,將柬帖放在桌上:“推不掉。她是郡主,身份尊貴,我們若是無故缺席,反倒落了話柄。更何況,我也想看看,她又想做什麼。”她頓了頓,想起什麼似的,又道,“對了,好久沒看見柴季恙了,他最近怎麼樣了?”
“柴小公子啊,”夜照拿起一塊甜瓜,邊吃邊說,“我聽麥冬說,他在邊關前線受了傷,本身身體就不好,尋音給開了藥,現在他得好好養三年呢。”
夢縈聞言,輕輕歎了口氣:“倒是難為他了。”
兩人正說著,柴懋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口。他身姿挺拔,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聽聞欣月郡主專門派人給你送了請柬?”
夢縈點頭:“是啊,正打算和夜照商量要不要去。”
“自然要去。”柴懋走進來,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暖意,“有我在,不會讓你出事的。”
夢縈心中微動,明知他是在故意挑逗,卻忍不住抬眸看向他。自夢夫人來過之後,柴懋對她愈發親近,柴夫人也時常有意撮合,這場賞花宴,想必也是柴夫人特意安排他陪自己前往。她輕輕點頭:“那就麻煩三郎了。”
柴懋憋不住笑意,沒發覺他似乎很喜歡逗夢縈,轉身時,他眼底卻閃過一絲深思。夢縈身上藏著什麼秘密——她明明不是真的夢小姐,卻能讓所有人都認定她就是,就連夢家夫人也不例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想起之前讓子愈多親近夜照,本想從夜照口中打探些消息,可後來發生了一檔子事,這計劃也落了空。
賞花宴當日,夢縈和夜照換上了精致的衣裙,隨著柴府眾人一同前往郡主府。夢縈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襦裙,裙擺上繡著細碎的薔薇花紋,夜照則是一身水綠色的衣裙,兩人並肩而行,宛如一對璧人。
柴懋一直陪在夢縈身邊,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朱珠兒站在府門口迎接賓客,看到夢縈時,臉上露出了虛偽的笑容:“夢小姐今日一如既往,快裡麵請。”她的目光在夢縈臉上停留了片刻,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不知為何,每次見到夢縈,她都覺得臉頰隱隱作痛,像是被什麼東西咬過一般,這份莫名的敵意,讓她愈發想讓夢縈出醜。
夢縈淡淡頷首,沒有多說什麼,跟著朱珠兒走進了府內。滿園的牡丹開得正盛,紅的、粉的、白的,爭奇鬥豔,可夢縈卻無心欣賞,她總覺得空氣中除了花香,還夾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詭異氣息,像是某種妖物身上的味道,令她聯想到朱鈞說過的花妖。
宴席設在花園的涼亭裡,朱珠兒請了京澤不少達官貴人的女眷,眾人說說笑笑,氣氛看似融洽。柴夫人拉著夢縈的手,親熱地說著話,時不時看向柴懋,眼神裡滿是撮合之意。
“千堯啊,你看三郎對你多好,”柴夫人笑著說,“你們的婚期也定了,以後可要好好相處,互敬互愛。”
夢縈嘴角微抽,輕輕點了點頭。柴懋站在一旁,看著她“羞澀”的模樣,臉上不由露出笑。
就在這時,一陣香風襲來,一個身著湖藍色衣裙的女子從花叢中走了出來。她眉眼帶著一股桀驁不馴的妖氣,正是夢千覓。她走到涼亭中央,目光直直地盯著夢縈,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各位來賓,今日欣月郡主設宴,想必大家都很開心吧?”夢千覓的聲音清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過,在賞花之前,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這位所謂的‘夢家小姐’,根本就是個冒牌貨!”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夢縈身上,充滿了驚訝與探究。
朱珠兒故作驚訝地站起身:“夢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夢縈心中一沉,沒想到夢千覓竟然會在這種場合揭穿她。她強作鎮定,看著夢千覓:“你是誰?為何要汙蔑我?”
“汙蔑你?”夢千覓冷笑一聲,上前一步,逼近夢縈,“我才是真正的商頤夢家小姐,夢千覓!你不過是個買走我身份的騙子!”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聲音裡帶著一絲瘋狂,“你們知道嗎?她身上有一種香,叫‘不識香’,是用妖法煉製而成,能篡改凡人的記憶,所以你們才會把她當成真正的夢千覓!”
柴懋聞言,瞳孔驟縮。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認定夢縈是夢家小姐,原來是因為這種詭異的香料!
“妖法?”朱珠兒故作驚恐地後退一步,“夢小姐,你竟然和妖有往來?”
夢縈沒有理會朱珠兒,目光緊緊盯著夢千覓:“你怎麼知道這些?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