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鈞來查看郡主府鬨劇有沒有紕漏時,神情恍惚的朱珠兒透過窗戶看見了他。
朱珠兒嘴裡呢喃:“苦果亦是果……果子!我是一顆苦果!哈哈!”自此,郡主府的下人們確認她已經瘋了。
京澤的夜色如墨,城西破廟的殘垣斷壁間,月光投下斑駁的影子。夢縈攥著從夢千覓消散處拾起的半片幻花瓣,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朱鈞,我需要你的幫助。”她抬眸看向立在殿中的玄色身影,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樂正生和史靈雋在鬼都魔地,我必須去救他們。”
朱鈞手中的無墨筆停在半空,筆尖懸著的光暈微微晃動。他沉默片刻,忽然輕笑一聲:“你倒真敢開口。鬼都可不是什麼好去處,那地方的陰氣,連天神都要退避三分。”話雖如此,他眼底卻閃過一絲決絕,“不過,欠你的人情,也該還了。”
夢縈心中一動,什麼人情,不過她還是先感激道:“多謝。”
“先彆急著謝我。”朱鈞收起無墨筆,目光深邃,“鬼都,還得看進不進的去。”他頓了頓,語氣裡多了幾分自嘲,“若不是三道天神路過救了我,我現在恐怕還在鬼都的地牢裡待著呢。”
夢縈微怔,她記得夜照跟她說過,執筆官是鬼都出來的,這是發生什麼離開了鬼都?
朱鈞轉身走向破廟深處,“我會在這裡開一個鬼都的入口,不過等到子時才可進入。”
子時一到,中央的地麵裂開一道黑縫,陰風裹挾著刺骨的寒意湧出,夾雜著隱約的鬼哭聲。朱鈞率先跳了下去,夢縈緊隨其後。
“後麵那個家夥,是跟著你來的,一起的嗎?”朱鈞突然問道。
夢縈不用想就大概猜到是誰了:“他應該很快會知難而退的。”
穿過狹長的通道,眼前忽然開闊起來。鬼都的天空是永恒的鉛灰色,遠處矗立著高聳的獄門,門扉由玄鐵鑄就,上麵刻滿了猙獰的符文,散發著鎮壓一切的威嚴。街道兩旁是低矮的黑瓦房屋,無數半透明的鬼魂在其間遊蕩,眼神空洞,步履蹣跚。
“那是獄門,鬼都的核心。”朱鈞指著遠處的建築,“掌管這裡的是不信候,他手下有四大靈公,溫、孟、康、楊,合稱‘四靈公,守方獄’。不過現在,孟、康、楊三位靈公因為犯錯被罰入了輪回,隻剩下溫縉溫公留守。”
正說著,一道黑影從獄門方向疾馳而來。那是個高壯的男子,身著玄色道袍,袍角繡著銀色的鎖鏈紋樣,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黑紋紫氣,手中握著一條閃爍著寒光的鐵鏈。他停下腳步,目光銳利地掃過三人,沉聲道:“朱和風,你還敢回鬼都?”
朱鈞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溫縉,彆來無恙。”
夢縈心中了然,這便是四靈公中的溫縉。
溫縉的目光落在夢縈身上,眉頭微蹙:“天神?來鬼都做什麼?”
“我們要去魔地,救兩個人。”夢縈上前一步,語氣堅定。
溫縉冷哼一聲:“魔地是禁地,不信候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我去找不信候說。”朱鈞轉身走向獄門,“你攔不住我。”
溫縉沒有阻攔,隻是緊緊握著手中的鎖鏈,眼神警惕地盯著夢縈。罷了,他還有要事,就不停留了。
獄門之內,大殿昏暗,隻有正上方的燭台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不信候端坐在高高的寶座上,他身著黑色衣袍,麵容隱在陰影中,隻露出一雙毫無波瀾的眼睛。
“朱和風,曾經輪回果樹的看守者,監守自盜的你早已被逐出鬼都。你可知如今擅闖鬼都是死罪?”不信候的聲音低沉,帶著一股威嚴。
“我不是來闖禍的。”朱鈞拱了拱手,“我是來求不信候開恩,放我們去魔地救兩個人。”
不信候沉默了片刻,目光掃過站在朱鈞身後的夢縈:“那兩個天神的事,我知道。這是他們的因果,也是你的因果,更是她的因果。”他指了指夢縈,“我不便插手。”
夢縈心中一急:“不信候,我下凡便是為了幫助那兩位天神曆劫,我不能見死不救!”
“我沒說不讓你去。”不信候緩緩道,“我隻能給你們放行的權利,至於能不能救出人,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柴懋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身上沾了些塵土,臉色有些蒼白。“夢縈,我……我跟上來了。”
夢縈愣住了:“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本以為柴懋會被鬼都的鬼怪嚇到,知難而退,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追來了。
朱鈞挑了挑眉:“看來,你的這位未婚夫,倒是個癡情種。”
不信候的目光落在柴懋身上,淡淡道:“既然是你的同伴,便一起去吧。”他抬手一揮,一道黑色的門戶在大殿一側顯現,“這是通往魔地的通道,進去之後,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