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刺入執念惡魔心臟的瞬間,惡魔發出的淒厲慘叫震得柴懋耳膜生疼,那龐大的身軀在金光與黑霧的交織中漸漸化為灰燼,隻餘下滿地狼藉和一股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
他握著劍柄,手臂還在不受控製地顫抖。明明隻是個凡人,剛才那一劍卻爆發出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力量。是巧合?還是什麼?柴懋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夢縈!”他猛地回過神,轉身衝向倒在地上的夢縈。她臉色慘白,嘴角掛著觸目驚心的血跡,身上的神力氣息微弱得幾乎感受不到。柴懋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
“我……我殺死他了?”柴懋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至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殺死一個連天神都要忌憚的惡魔。
夢縈虛弱地睜開眼睛,看著他,艱難地笑了笑:“是……是你救了我們……”她的聲音細若蚊蚋,說完便又暈了過去。
柴懋心中一緊,連忙抱緊她,目光掃過四周。幻花叢林裡的霧氣漸漸散去,隻剩下滿地枯萎的幻花和斷裂的藤蔓。他的目光落在地上一塊不起眼的黑色石頭上——那石頭約莫拳頭大小,表麵的紋路看起來像一個眼睛,隱隱散發著淡淡的黑氣,看起來格外詭異。不過柴懋卻看不出來。
不知為何,柴懋鬼使神差地彎腰撿起了那塊石頭,塞進了自己的衣襟裡。他沒有多想,隻是覺得這東西像證明,證明他來過這裡,留著或許能成為紀念。
抱著夢縈,柴懋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鬼都的方向走去。沿途的鬼魂似乎都感受到了惡魔的消亡,紛紛退避三舍,不敢靠近。他低頭看著懷中夢縈蒼白的麵容,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想起了賞花宴結束後,夜照曾奉命去消除所有賓客的記憶,唯獨漏掉了他——那時候他借口去茅房,偷偷跑了,他不想忘記和夢縈有關的一切。他知道,作為一個凡人,知道太多天神、妖魔的事情本就是一種奢望,夢縈遲早會消除他的記憶。可他不甘心,他想一直留在她身邊,哪怕隻是遠遠看著。
“再等等,再讓我多陪你一會兒。”柴懋輕聲呢喃,腳步加快了幾分。
恍惚中,夢縈似乎睜開了眼睛。她看著眼前的柴懋,想起了暈倒前,卻看到了另一道身影——那也是柴懋,身著戰甲,散發著天神的氣息,卻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他站在不遠處,對著她微微苦笑,那笑容裡的苦澀,讓她的心莫名一痛。
“柴懋?”夢縈輕聲呼喚,伸出手想要觸碰那道身影。可指尖劃過,卻什麼也沒碰到。
“怎麼了?”抱著她的柴懋低頭看向她,眼中滿是擔憂。
夢縈眨了眨眼,再看向身側時,那道金色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是幻覺嗎?她疑惑地皺了皺眉,或許是自己傷勢太重,出現了幻覺。
與此同時,破廟裡,朱鈞正忙著幫樂正生和史靈雋穩住魂魄。他們兩人剛剛蘇醒,臉色依舊蒼白,眼神空洞,顯然是魂魄受損嚴重。
“你們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們有事的。”朱鈞手中的無墨筆不斷劃過,金色的光芒源源不斷地湧入兩人體內,修複著他們受損的魂魄。
樂正生和史靈雋虛弱地靠在一旁,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們看著朱鈞,眼中滿是感激。
“好了,魂魄已經穩住了,接下來隻需要好好休養就行了。”朱鈞收起無墨筆,鬆了口氣。
他嘗試著再次打開鬼都的門時,卻發現無論他如何催動神力,那道黑色的門戶都紋絲不動。朱鈞心中一沉,抬頭看了看天色——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子時早已過去。
“該死!”朱鈞低罵一聲,心中滿是懊惱。他怎麼忘了,鬼都的門隻有子時才能開啟,錯過了這個時辰,就再也進不去了。
就在他焦躁不安的時候,遠處傳來了柴懋的聲音:“鈞王爺!我們在這裡!”
朱鈞轉頭望去,隻見柴懋抱著夢縈,快步朝著這邊跑來。他心中一喜,連忙迎了上去:“怎麼樣?她沒事吧?”
“傷得很重,暈過去了。”柴懋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朱鈞連忙檢查了一下夢縈的傷勢,眉頭皺得更緊了:“她的神力消耗太大,魂魄也受到了波及,必須儘快療傷。”他抬頭看向樂正生和史靈雋,“你們兩個能自己走嗎?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
樂正生和史靈雋點了點頭,掙紮著站起身。他們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已經能勉強行走了。
朱鈞帶著眾人來到了邊境的一個小鎮——正是樂正生和史靈雋之前開茶館的地方。小鎮依舊寧靜,茶館的門虛掩著,仿佛他們從未離開過。
夢縈靜養了幾天,加上朱鈞的幫忙,她緩了過來。趕來的夜照守在夢縈身旁,眼眶紅紅。她們翌日清晨便離開了小鎮。
不知過了多久,樂正生和史靈雋在茶館的桌子上睡醒睜開眼。
史靈雋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有個模糊的身影,好像夢縈。
樂正生點了點頭,也是一臉茫然:“我們怎麼會在這裡?我記得好像有人跟我們說了什麼事,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