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太陽落山之前,白芑將車子開到了莫斯科城北的克利亞濟馬水庫南岸,一片被森林和水庫環繞的休閒度假彆墅社區,停在了幾乎位於最中間地帶的一座帶有花園和院子的彆墅門口。
這座離著機場不算很遠的漂亮二層建築,是他的姑父當初貪便宜買下來,當員工宿舍和重要零件倉庫用的。
隻不過在白芑來了之後,原本住在這裡的員工基本上都被陸陸續續調去了其他的宿舍,反而把這裡徹底讓給了他獨居,並且美其名曰方便他交女朋友。
交女朋友?那就是想屁吃。
他這天天不是忙著維修挖掘機就是忙著鑽廢棄軍事基地,每天臟的像個油猴子似的,怎麼可能會有個穿著小白鞋小白襪小白裙子的漂亮姑娘有時間蹲在油膩膩的曲軸箱旁邊和他談情說愛?
除非這姑娘從旁邊路過的時候被炸開的液壓杆打斷了腿實在是跑不了了。
就比如此時此刻,漂亮姑娘是彆想了,壯的像一頭棕熊,留著車臣式大胡子的姐夫倒是有一頭。
這位姐夫的親爹來自華夏的膠東大地,是個曾經在一隻螞蟻經營飯店的魯菜廚子。
但他的媽媽可不簡單,據表姐說,那位被魯菜迷的神魂顛倒,順便也把廚子給迷的神魂顛倒的姨姨是正經來自盛產黑寡婦的車臣——在那裡開始盛產黑寡婦之前。
“你再不回來我就回去了準備”
魯斯蘭說著打了個哈欠,跟著白芑走進客廳。
他也不用招呼,自顧自的打開冰箱翻了翻,拿出兩罐飲料,並且將其中一瓶遞給白芑,嘴上不停的問道,“收獲怎麼樣今天?”
“還不錯”
白芑接過對方遞來的飲料,坐在沙發上問道,“說吧,到底啥事兒?”
“明天和我去探一座廢棄的地下防空洞怎麼樣?”魯斯蘭朝著白芑發出了邀請。
“哪裡的防空洞?”
白芑對此興趣缺缺,防空洞裡可不是軍事基地,那裡麵就不可能有金子,他甚至都不用去就知道,裡麵永不缺席的隻有各種防毒麵具和特碼滿地的黑蘑菇。
“就在市區南邊沒多遠,一座蘇聯時代的舞蹈學校下麵。”
“裡麵藏著蘇聯時代跳芭蕾舞的美少女嗎?”白芑灌了一口飲料調侃著對方。
他這位拿著毛子國籍,從小在莫斯科長大的姐夫,自從退役之後就在城郊經營著一家規模並不算大的民用槍店以及一座靶場。
他店裡那些槍雖然確實有一部分是正經渠道批發來的圖拉貨,但另外相當一部分,卻都是從各種廢棄軍事基地乃至被遺忘的民防設施裡撿來的。
也正因如此,仗著價格便宜,這家小店的生意可是格外的火爆。
“芭蕾舞少女沒有,但我得到消息,那座防空洞裡可是藏著不少老槍。”
魯斯蘭開出了他的籌碼,“隻要能找到,咱們哥倆五五分怎麼樣?”
“五五分就算了,到時候你幫...”
白芑可沒興趣弄一堆莫辛納甘或者SKS回家下麵條吃。
不過,他倒是正好需要驗證下,那副古怪的麵具賦予的能力能否用來做某些事情。
“那就這麼說定了”
魯斯蘭根本不給他開條件的機會,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明天中午之前去我店裡找我。”
“你這是要走?”
白芑也跟著站起來假惺惺的招呼道,他現在可不打算留對方住下來。
“我和你表姐約好去看電影的”
魯斯蘭說著,已經美滋滋鑽進了停在門口的那輛小的可憐的雪佛蘭涅瓦揚長而去。
目送著對方的車子消失在視野裡,白芑迫不及待的鑽進他那輛破卡車背負的方艙,拎起臟衣簍和背包,拿上那枚小金條,一溜煙的跑進了房間。
強壓著內心的恐慌和激動以及茫然等等各種複雜的情緒,他將臟衣服丟進洗衣機轉起來,捏著那根金條便鑽進了浴室。
直到略燙的洗澡水從頭頂的花灑噴下來澆在身上,他也不受控製的打了個哆嗦,轉而開始再次複盤今天的詭異經曆。
用力抹了抹臉,白芑重新拿起洗手台上的那枚金條好好搓洗一番,習慣性的送進嘴邊咬出個牙印,他原本恐慌的情緒也漸漸被壓製下來。
“拒絕封建迷信,弘揚科學精神!觀音菩薩保佑!無量天尊保佑!狐黃白柳灰五位大仙保佑!”
白芑放下金條,一邊在心裡一遍遍的胡亂念叨著,一邊給全身打滿泡沫好好洗了個澡。
他承認他今天確實被嚇到了,但是往後就此收手,老老實實的在姑父的公司裡做個維保工程師或者乾脆回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就算是看在那枚金條的麵子上都不可能。
原因無他,沒得選,以及舍不得現在的逍遙日子罷了。
雖然當年老爺子給他起白芑這個名字的時候,對他未來的人生充滿了殷切的期盼,但現實卻往往和希望背道而馳。
他甚至都沒正經念過大學,小學六年武校雖然學了一招半式隻能惹禍賠錢的花架子,但代價卻是三年初中文化課成績實在是慘不忍睹。
正因如此,他最後隻能念了三年職高,然後就拿著姑父托關係找毛子這邊的野雞學校辦的留學簽證,來這廣闊天地沒屌作為的俄羅斯,在所謂的“留學”之餘,姑父的公司占了一席維保工程師的蘿卜崗。
這工作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主要的內容就是給那些華夏產的礦山、工程機械、重卡以及發電機提供定期的檢修服務以及突發的緊急上門維修。
或許有天賦加成,又或許是公司那些維保工得到了授意,總之,在他們的大力培養之下。
白師傅來俄羅斯的第二年就已經徹底出師,成了上能盤挖掘機曲軸箱,下能順帶手修修發電機空調不製冷的“白工”。
來俄羅斯的第三年,已經成了半根兒頂梁柱的白師傅除了跟著他姑父染上了釣魚打獵以及去廢棄軍事基地裡撿破爛的愛好,還從他原本教化學、而且是他初中班主任的親姑姑那裡學來了一手讓他姑姑都歎為觀止的“煉金”本事。
也多虧了姑父和姑姑以及頂頭上司表姐的照顧,現如今,白芑來俄羅斯的第四年,他不但已經拿到了那座他都沒去過幾次的野雞大學發的畢業證,甚至都已經不用每天打卡上班,隻要哪有報修及時開車趕過去就成。
當然,他還要負責看守這座拿來充當零件倉庫和臨時宿舍以及物流快遞接收點用的小彆野。
雖然相應的,他每個月的工資有一大半都按照姑姑的要求打給了留在國內的老爺子給他存著,但自從時間自由之後,他這煉金帶來的收入可是直線上漲。
現在讓他收手不乾,就算他是阿祖也不會答應。
在胡思亂想中回到二樓的臥室,白芑熟門熟路的掀開床底下的一塊木地板,將今天的收益丟進了地板下的玻璃飯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