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霧水的白芑無意中注意到了擺在檢修口旁邊的空氣質量監測儀以及那兩台蓋格計數器上古怪的數值變化。
這三台巴掌大的小玩意是安全探索地下防空洞和軍事設施最關鍵的設備。
雖然一般來說輻射傷害和學曆高低成反比例關係,但是對於這些少有人進入,空氣也根本不流通的發射井來說,是真的有輻射危害和劇毒隱患的。
這些輻射裡,當年的核彈頭可能殘留的核輻射以及液體燃料可能殘留的劇毒都是次要的,真正要命的是這些地下建築本身持續釋放和積累的氡氣。
氡氣這玩意兒地下水裡有,土壤裡有,建築材料和混凝土裡也會持續釋放。
雖然理論上來說,隻要一張紙就能擋住氡氣輻射,但如果把氡氣吸入肺裡造成浸潤輻射,那可就要了命了。
尤其這種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通風過的密閉發射井,裡麵的氡氣含量早已經高的離譜,在這裡麵直接呼吸,時間長了患上肺癌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這也是他特意帶來了鼓風機,而且讓小鬆鼠代替自己下去看看的主要原因。
但古怪的是,剛剛他無意中的一眼卻發現,隨著能量條百分比的上漲,從發射井裡排出來的空氣裡氡氣的濃度卻在極速下降,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空氣質量監測儀裡氡氣的濃度甚至已經快要歸回安全值了。
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小鬆鼠的視野上之前,他也注意到,能量條此時已經上漲到了11.1%並且停了下來,既沒有上漲,也沒有下降。
所以能量條是靠氡氣補償的?核能德魯伊?
白芑被自己古怪的腦洞逗笑的時候,這隻小鬆鼠已經沿著消防水龍改造的送風帶一路往下爬到了發射井腰線的位置。
從這裡,他可以借助這隻鬆鼠清楚的看到,這座發射井的底部已經被澆灌了混凝土。
發射井裡灌水泥,這是《美蘇關於限製反彈道導彈係統條約》裡明文要求的,廢除發射井的標準操作。
所以隻從井裡澆灌的混凝土就知道,這座發射場應該是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之後廢除的。
當然,此時此刻這些並不重要,相比這座什麼都沒有的發射井,意外發現能量條的補充方法才是實打實的驚喜。
指揮著那隻小鬆鼠沿著送風帶爬回來,白芑暫時將其掛起之後塞進了籠子裡,隨後動作麻利的收拾了空氣質量檢測儀以及鼓風機等物,駕駛著越野車來到了第二座發射井的邊上。
在他趕來之前,塔拉斯已經幫他打開了這裡的檢修口蓋子,此時他們兄妹已經快走到第三座發射井的邊上了。
故技重施的將強光手電筒用魚竿送進去,白芑操縱著小鬆鼠又一次爬進檢修口進入了發射井。
這裡和剛剛的發射井一樣,裡麵除了灌了約莫著三分之一的混凝土之外什麼都沒有,倒是能量條上漲到了15.7%算是個不大不小的驚喜。
再次掛起小鬆鼠駕車來到最後一座發射井的邊上的時候,塔拉斯已經把魯斯蘭駕駛的那台挖掘機給喊了過來。
“這裡的檢修口被建築垃圾埋住了”塔拉斯主動解釋道。
“剛剛那兩座發射井裡什麼都沒有”
白芑同樣主動說道,“裡麵全都按照72年的反導條約澆築了混凝土。”
“這麼說這座發射井也是這樣?”塔拉斯指著正在被挖掘的井蓋問道。
“挖開看看吧。”
白芑用開玩笑的語氣提議道,“反正不用我們挖掘不是嗎?萬一裡麵有驚喜呢?”
“說的沒錯”塔拉斯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沒讓他們等待多久,在挖掘鬥和井蓋不斷撞擊中,隨著一勺勺的建築垃圾被挪到邊上,這座發射井的檢修口也終於露了出來。
“情況有些不對”
白芑隻是看了一眼這個檢修口便皺起了眉頭,“姐夫!魯斯蘭!廚子!熄火!”
“怎麼了?”魯斯蘭從挖掘機駕駛室裡鑽出來扯著嗓子問道。
“先熄火!”
白芑說完,已經轉身走到了他的越野車邊上,在工具箱裡一陣翻找之後取出了一台角磨機。
等他給這台角磨機裝上鋼絲輪的時候,魯斯蘭也熄滅了那台挖掘機的發動機湊了過來。
“這個發射井的檢修蓋周圍被焊死了,而且隻有它的檢修蓋被焊死了。”
白芑說著示意三人站遠了一些,啟動手裡的角磨機,用鋼絲輪開始了打磨。
隨著潮乎乎的紅色鏽跡被鋼絲輪擦拭乾淨,眾人也注意到了檢修蓋周圍邊緣那一圈細密的魚鱗焊,以及額外加固的六七根手指頭粗的鋼筋。
“你們覺得這裡麵有什麼?”
魯斯蘭果然是能和他的小舅子尿到一個壺裡的,“我們要不要賭一把?”
“柳芭,我們去把車子開過來吧。”塔拉斯卻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道。
“可是...”
“說不定你會被嚇到的”塔拉斯提醒道。
“好吧”
柳芭泄了口氣,老老實實的跟在塔拉斯的身後,又一次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她好奇死的發射井。
“這是怎麼了?”魯斯蘭後知後覺的問道。
“剛來這裡的時候,你曾說這裡發生過會計和錢失蹤的案子?”
白芑一邊給角磨機換上切割片一邊問道,“具體說說那個失蹤案吧。”
“那是大概1993年的初夏”
魯斯蘭解釋道,“這座舞蹈學校的學生們正在備戰莫斯科國際芭蕾舞比賽。
但是就在勞動節的假期裡,這座學校的會計和剛剛收上來的一大筆報名費,同時保險箱裡還有準備發下去的,拖欠了所有員工8個月的工資......等等,你是說...”
“做好準備吧”
白芑擰緊了切割片,“我們說不定有機會解決一樁懸案。”
說完,他已經啟動了角磨機,在刺耳的噪音中開始切割檢修口上的鋼筋和那些細密的魚鱗焊縫。
“咕嚕...”
魯斯蘭咽了口唾沫,在欲言又止之後,最終還是放棄了報警的打算。
很快,被焊死的檢修口在角磨機的切割打磨之下恢複了原狀,魯斯蘭也在白芑關了角磨機之後拿起搖把開始了用力。
在吱呀吱呀的酸澀噪音中,檢修蓋被粗壯的液壓杆頂起,兩人也聞到了從檢修口湧上來的古怪臭味——是說不上來的一股陳釀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