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找到6號防爆門”
白芑摸出已經拆掉了手機卡的手機,調出路上拍下的那本筆記的照片看了一眼,隨後鎖死了隻能通過密碼進入的手機。
“我白天來的比較匆忙,沒印象6號門在哪了,大家一起找找吧。”鎖匠提議道。
“分開就不必了”
白芑不等虞娓娓和柳芭奇卡開口便做出了決定,“往前走,路口肯定有防空洞地圖。”
“你果然是個老鼠”
鎖匠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將頭燈切換成白光模式,一邊走一邊低聲說道,“我們最好保持足夠的安靜。”
“隻有你在一直不停的開口”柳芭奇卡語氣冷漠的提醒讓鎖匠立刻閉上了嘴巴。
果然就像白芑說的那樣,他們在往前走了不足50米之後,這裡出現了一條T形岔路口,而在拐角牆壁上,便貼著幾張防空洞的地圖。
白芑三人動作一致的舉起手機給這幾張防空洞地圖拍了照片,作為領隊的白芑卻並沒有急著前進,反而借助頭燈仔細的瀏覽著牆上的防空洞地圖。
“你在找什麼?”最先問出這個問題的卻是虞娓娓。
“倉庫,防空洞倉庫,沒錯吧?”鎖匠代替白芑回答了這個問題。
“這一層的倉庫裡,值錢的東西肯定已經被偷走了。還有,這張地圖上似乎被人為撕掉了一部分,留下來的部分剛好沒有6號門。”
白芑說著已經轉身,重新推上他的電動三輪小推車,在電機持續的微弱嗡鳴中,走向了不遠處的一個房間。
“這裡是...”
“通訊室,對外進行無線電通訊以及對內進行廣播和有線通訊切換的通訊室,等我一下,隻要幾分鐘就好。”
白芑說著,已經脫掉了腳上用來趕路的輪滑鞋,又從包裡摸出一個萬能表以及一個噴壺,一塊裝在塑料罐子裡的擦金布,外加一個電動螺絲刀,小心翼翼的走進了通訊室。
這個時候確實需要小心翼翼,絕大多數的蘇聯地下防空洞的獨立空間,地板都是用一塊塊膠合板鋪就的。
而所有的線纜,都是藏在膠合板地板之下不足20厘米高的空間裡。
這麼做的原因,主要便是為了方便線路的排查和維修,同時也算是為腳下提供了一層對鑽地彈爆炸衝擊波的緩衝。
隻不過,雖然想法是美好的,但現實卻是荒誕的。
隨著蘇聯解體,這些地方防空洞因為資金短缺,也因為所謂的“冷戰停止”,以及事實上的蘇聯解體,普遍停止了維護。
後果可想而知,當年方便維修更換的膠合板絕大多數都已經腐朽,隻要稍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一腳踩踏陷進去。
運氣好的,可能最多隻是崴個腳疼上幾天,那些運氣不好的,說不定就剛好一腳踩穿了生鏽的釘子。
而那些運氣最差的,則會踩在開裂裸露,而且依舊帶電的線纜上。
這也是白芑會拿上萬用表的原因,甚至可以說,萬用表是探索蘇聯地下防空洞最有用的裝備之一。
這些線纜之所以帶電,有的隻是因為防空洞本就承擔著地下走線的職責。
還有的,則是被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探索者故意設下的“意外死亡”陷阱。
這些人甚至可能會定期下來檢查是否有人中招,而他們的目的,也僅僅隻是想成為“第一發現者”來博人眼球。
這就是蘇聯遺棄的幾座大型城市地下的防空洞,這裡是真正意義上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在這裡發生什麼,白芑都不意外,哪怕是出現外星人。
緊了緊手上的防割手套,白芑小心的掀開了一塊腐朽的膠合板,隨後將萬用表夾在上麵。
萬幸,一番測量之後他可以確定,至少這裡的一條條線纜都是不帶電,而且沒有被偷的狀態。
收好萬用表,他小心的往裡走了幾步,找到了擺在這裡的一台蘇聯時代的電話交換機以及一台大型無線電。
都不用拆開,隻看滿地散落的零件他就可以確定,已經有黑金獵人光顧了這裡,並且格外細致的洗走了所有的黃金。
雖然心知這裡不會再有收獲,但他還是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假借用萬用表測量交換機的動作掩護,偷偷放走了半路上就已經藏在口袋裡的那隻花枝鼠。
暗中控製著這隻花枝鼠鑽進腐朽地板下的空間,白芑操縱著它跑向了不遠處的儲藏室。
果不其然,這裡除了一個個裝滿了防毒麵具的木頭彈藥箱,就根本沒有任何值錢的物件。
即便如此,白芑還是不由的露出了一抹被呼吸過濾器擋住的笑容,就剛剛那一下,能量條就已經暴漲到了74%之多!
也不知道能量條滿了之後會有什麼驚喜...
一邊暗暗思索著這個小期待,白芑指揮著花枝鼠原路返回鑽進了自己的連體工作服口袋。
“你在找什麼?”就在這個時候,鎖匠走到了門口。
暫時掛起花枝鼠,白芑用力做了個深呼吸壓下消失的眩暈,“檢查通信線路是否帶電,順便找找這裡有沒有被破壞,以及最後一次檢修的時間。”
“情況怎麼樣?”鎖匠問道。
“這裡最後一次的維護記錄是1995年。”
白芑說著,已經起身走向了外麵,“但是這裡已經被破壞了,有人拆走了無線電裝置和交換機上的電路板,那裡麵所有設備的輝光管也都被拆走了。”
“所以這裡被洗劫過?”虞娓娓換上了鎖匠絕大概率聽不懂的漢語問道。
“洗劫?”
白芑搖搖頭,“是搜刮,剛剛我發現了一個航電插頭,這些人連插頭裡的金觸點都拔出來洗掉了鍍金層。
但是他們沒有割走線纜,說明都是小團隊,這些小團隊一般隻對高價值目標感興趣,這次我恐怕不會有收獲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找的東西也...”
“那就要看有沒有人打開保險箱了”
白芑說著,也沒穿上輪滑鞋,推著電動三輪車便邁開了步子。
雖然這次很可能一無所獲,但白芑卻不得不承認,蘇聯是真的下了血本的。
一路走來,那些一個挨著一個的三層鐵架子床,那些一箱又一箱,一個貨架又一個貨架的防毒麵具,以及成箱的偵毒器材盒以及仍舊可用的防生化服。
甚至包括科普教室、作戰會議室乃至丟棄了大量早已過期的藥品的醫療室,都在無聲的訴說著當初的人對會發生核大戰這件事兒有多麼信以為真。
但相比這些,當初本該足夠這裡滿員自持三個月的儲備食品卻莫名的一箱都看不到。
那些失蹤的食品同樣在無形的訴說著蘇聯崩解之前,那些沒能等到核大戰、核冬天的蘇聯人肚子是有多麼饑餓——那些食物可不會憑空消失。
某種層麵來說,這些防空洞確實是發揮了一些作用的——以一種荒誕的方式在地表之上填飽了一部分等待核冬天的蘇聯遺民的肚子和錢包。
“有問題”
虞娓娓的聲音拉回了白芑的思緒,“我已經找到5號門和7號門了,但是6號門去哪了?”
“6號防爆門找到了”
幾乎前後腳,鎖匠給出了新的答案,其餘三人也紛紛將頭盔上的照明燈對準了對方所在的位置。
燈光之下,鎖匠正將一個靠牆放置的貨架上擺著的一箱箱防毒麵具濾毒罐搬下來。
隨著連續兩個箱子被挪開,湊過來的三人也看到了被擋在最裡麵的防爆門。
“你怎麼找到的?”白芑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