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
白芑在通訊耳機裡發出了邀請,“如果你有興趣可以來看看,我就在你隔壁。”
“我馬上過去”
虞娓娓給出回應之後不久,她便已經舉著手電筒從隔壁跑了過來。
“做好心理準備”
白芑指了指身後,“那裡有一具白骨化的屍體。”
“我知道”虞娓娓說話間已經和白芑錯身而過。
“你知道?”
白芑隻是一瞬間的錯愕便反應過來,這個姑娘既然能找到這裡,九成九是當年來過這裡的人的“指引”。
那麼當年來過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殺死牆角那個人的凶手呢?
答案幾乎是肯定,但是誰特碼在乎?
“這個人是個來自捷克斯洛伐克的間諜,他實際上為法國工作,而且在1992年春天就失蹤了。”
虞娓娓說著,已經將手電筒放在一邊,從胸前的口袋裡拿出一把醫療剪刀,動作麻利的剪開了屍體身上的西裝。
而剛剛那一番話,卻是在她觸碰這具屍體之前說的,這更加印證了白芑之前的猜測。
“這是我能聽的?”白芑追問道。
“難道你還準備去雞腐警察局報警嗎?”
虞娓娓開了並不算多麼好笑的玩笑,“他竊取的是蘇...把門關上吧。”
白芑愣了一下,邁步走到門口,關上了厚重的防爆門。
“他竊取的是蘇聯醫學科學院的科研成果”
虞娓娓繼續用漢語說道,“是關於1986年切爾諾貝利事故之後相關研究的科研成果。”
“你確定是我能聽的?”
白芑再次問道,他和這個氣質清冷的漂亮姑娘可實在不算熟人。
“既然決定拉你入夥,總要讓你知道一些內情。”
虞娓娓解釋道,“除非你在完成這次合作之後選擇不再參與,所以要繼續聽嗎?”
聞言,白芑下意識的看向了周圍的機櫃,隨後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當然,隻要不會給你們惹麻煩也不會給我自己以及我的家人惹麻煩,乾嘛不聽?”
“不會惹麻煩的”
虞娓娓搖搖頭,將身旁這具屍骨身上找到的東西一一擺在地板上繼續說道,“科研內容是一種可以吸收核輻射,而且對輻射利用效率非常高的新型隱球菌。”
“咳咳...那個...”
白芑不得不打斷了對方的解釋,“你學什麼專業的?”
“醫學生物化學,怎麼了?”虞娓娓不解的看向白芑。
“我職高的時候學的是汽修專業”
白芑自嘲的攤攤手,“就算我姑父找人幫我在俄羅斯買的那所野雞大學的文憑,也是重型設備維修專業。”
“我明白了”
虞娓娓帶著歉意重新解釋道,“簡單的說,這是一種疑似原始生長在切爾諾貝利核事故現場高輻射區的真菌。
它能吸收核輻射轉化成能...轉化成肥料,沒錯,自身生長的肥料。”
“這麼厲害?”
白芑瞪大了眼睛,“所以隻要在切爾諾貝利和輻島種滿這種真菌...不,輻島就算了。”
“結局趨同,但是過程絕對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虞娓娓儘量用白芑能聽懂的方式解釋道,“它本質還是真菌,對人類有一定危險的真菌,而且培養這種真菌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聞言,白芑果斷放棄了學術上的追問,“所以我們來找的是這種...”
“這種真菌的原始植株已經找不到了”
虞娓娓解釋道,“事情要從1988年說起,當時,雞腐臨床研究所的輻射病科接診了一位因為偷偷潛入普裡皮亞季盜竊盧布患癌的病人。
他因為吸入了事故現場的輻射粉塵造成了肺浸潤,並且誘發了癌症,這在今天其實都算是幾乎沒有辦法治療的絕症。”
“他活下來了?”
“怎麼可能活下來,他又不是綠巨人。”
虞娓娓搖搖頭,“在這位病人離世之後,雞腐臨床研究所在征得家屬同意之後進行了解剖,發現他的肺部受輻射照射其實並不算非常嚴重。”
“因為剛剛你提到的那種真菌?”白芑已經跟上了對方的思路。
“沒錯”
虞娓娓點點頭,“當時在他的肺臟內部檢出了這種真菌之後,雞腐臨床研究所意識到可能和這種真菌有關,所以立刻將樣本分彆送去了莫斯科第六醫院和蘇聯醫學科學院。
後來又由蘇聯醫學科學院牽頭,聯合基輔大學和明斯克大學一起進行研究。”
說到這裡,虞娓娓遺憾的說道,“拜蘇聯式的官僚作風拖累,這個研究項目的進度並不算快。
更要命的是,就在這些科研單位對這種真菌的研究進行到最關鍵階段的時候,蘇聯解體了。
再然後,僅有的樣本遺失,研究檔案和實驗記錄封存,研究員或是改行或是去了歐美甚至肉體消失,所有的一切都沒了。”
“所以你們要找的是當時的試驗記錄?”
白芑追問道,“為什麼不去切爾諾貝利再采集...”
“這就像華夏的袁神選育稻種一樣”
虞娓娓舉了個白芑能聽懂的例子,“雖然大家都是水稻,但並不是每一株水稻的後代都有長成參天大樹的潛力。”
“我明白了”白芑點點頭。
“你其實不明白,因為我還沒說完。”
虞娓娓徹底停下手裡的工作,“就在今年春天,莫斯科的醫學科學院收治了一個奇怪的病人。
他是個資深的城市廢墟探險者,當然,也是個獵奇視頻博主。
他同樣患上了肺癌,而且他的肺部同樣感染了一種奇怪的真菌。
同時,還在他的肺部檢測到了極微量的氡氣浸潤。
最重要的是,他雖然經過了好幾次放療,但卻一直沒有出現放療抵抗。”
“和你剛剛提到的...”
“不完全一樣”
虞娓娓搖搖頭,“雖然這個倒黴蛋最後同樣沒有活下來,但是從他的肺部提取的菌種卻存活了下來。
這份菌種就是我和柳芭以及我們兩個的導師在進行的科研項目。
如果能找到當年那份真菌的數據檔案,能對接下來的研究起到非常大的幫助,這是我們來到這裡的主要原因。”
“可是這種真菌有什麼用?”
白芑問出了一個符合他的學曆水平的問題,“我是說實際應用價值。”
“用處有很多”
虞娓娓耐心的解釋道,“至少也能為克服放療抵抗提供一些思路。”
還沒等白芑追問放療抵抗是什麼,這個貨真價實的學霸嘴裡便冒出了越來越多他根本聽不懂的高級話:“另外,在輻射防護劑開發、核廢料處理等領域...”
話說到一半,她及時的又一次意識到了聊天對象的“學力不足”,索性換了個更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釋道,“就像你開始猜測的那樣,如果能找到這種真菌的原始株並且進行定向培育和應用,也許真的有希望從根源上解決放射性汙染以及輻射傷害的問題。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先搞清楚這種真菌和當年采集到的真菌是否存在顯著差異。”
“哦——!”白芑來了個恍然大悟式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