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海定情誓月明,寒毒驟發見真心。
雙修劍譜通玄妙,共渡難關顯赤忱。
玉佩為盟結夙願,真氣相濟愈冰侵。
從今攜手江湖路,無限江山有知音。
秋陽正好,將滿穀菊花鍍上一層金輝。唐奇與趙蕾蕊在花叢中追逐嬉戲,衣袂飄飄,宛若畫中仙人。
“蕊兒,你瞧這朵紅菊,配你最是相宜。”唐奇俯身采下一朵紅菊,輕輕簪在趙蕾蕊的發間。花瓣嬌豔,映得她容顏愈發俏麗。
趙蕾蕊伸手欲摘,卻被他握住手腕,隻得嗔道:“這般招搖過市,豈不讓人笑話?”她眼波流轉,望向滿山秋色,“陶淵明采菊東籬,尚不及我們今日這般自在。”
“他獨居南山,哪有仙子相伴?”唐奇朗聲一笑,“今日我便效仿先賢,你做我的南山佳人可好?”
“誰要做你的佳人......”趙蕾蕊話音未落,忽被攬入懷中。朱唇相觸的瞬間,她渾身一顫,待要推開,雙手卻不由自主地環住他的脖頸。
良久,趙蕾蕊猛地掙脫,麵若朝霞:“我們尚未成親,豈可如此......”
唐奇執起她的素手,目光灼灼:“既然兩情相悅,何須拘泥俗禮?不如就在尊師墳前盟誓,請她老人家見證。”
不待應答,他已拉著她奔向竹林深處。青石碑前,唐奇鄭重跪倒:“陳前輩在上,弟子唐奇今日立誓,願娶趙蕾蕊為妻,此生絕不負心。若違此誓,天地共誅!”說罷連叩六首,額角竟微微泛紅。
趙蕾蕊見他額上已現紅痕,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哪有人這般急著成親的?莫非......”她故意拖長語調,“是怕我變心不成?”
“我是怕失去你。”唐奇握緊她的手,“就像尊師當年......”
“胡說!”趙蕾蕊輕捶他肩頭,眼中卻漾開笑意,“罷了,我依你便是。但你要記住,師父在天上看著呢。”
二人並肩叩首。起身時,趙蕾蕊忽然想起什麼:“師父留有遺物,正好與你瞧瞧。”
回到竹屋,趙蕾蕊從床底取出一隻紅布包裹的木匣。她小心翼翼地拂去灰塵,揭開紅布,露出一個雕刻精美的紫檀木匣。匣蓋開啟的瞬間,一本泛黃的古籍呈現在眼前,封麵上“丹陽劍譜”四個篆字蒼勁有力。
“這就是名震江湖的丹陽劍譜?”唐奇又驚又喜,“家父生前常說起這套劍法,說是融合當世三大劍派精髓,想不到今日有幸得見。”
趙蕾蕊輕撫劍譜,神色崇敬:“師父窮儘畢生心血,將武當太極劍、昆侖劍、華山劍法融會貫通,創出這套丹陽劍法。可惜我資質愚鈍,始終未能領悟其中精髓。”
唐奇輕輕翻開劍譜,但見扉頁上寫道:
“丹陽劍法,集太極之圓轉、昆侖之變幻、華山之破立於一體。三劍合一,百變歸一;動靜相生,陰陽相濟。破儘天下兵器,然其要不在破,而在立;不在殺,而在生......”
再往後翻,書中竟夾著兩枚玉佩。一枚雕龍,一枚刻鳳,龍身鐫“永結”,鳳身刻“同心”。玉佩晶瑩剔透,雕工精絕。
“這是......”唐奇拿起龍佩,隻覺觸手生溫。
趙蕾蕊俏臉微紅,輕聲道:“這是師父的貼身之物,原是要送給......那個人的。後來她臨終前交給我,囑咐我將來遇到真心人時,可將龍佩相贈。”
唐奇會意,將鳳佩為趙蕾蕊係在腰間,柔聲道:“從今往後,我們便如這龍鳳雙佩,永結同心。”
二人相視而笑,十指緊扣。
此後十日,二人潛心修習劍法。丹陽劍法果然精妙絕倫,太極劍的圓轉自如、昆侖劍的變幻莫測、華山劍法的破立之道,在二人劍下漸漸融會貫通。初時進展緩慢,待悟透劍理後,雙劍合璧竟生出萬千變化。
這日練劍完畢,二人並肩躺在花叢中。夕陽西下,將天邊雲霞染成一片瑰麗的橘紅色。
“蕊兒,若是能永遠這般該多好。”唐奇輕撫著趙蕾蕊的長發,柔聲道。
趙蕾蕊依偎在他懷中,唇角含笑:“待報了仇,我們就回這山穀,再也不問江湖事......”
正當二人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中時,趙蕾蕊忽然臉色一變:“不好!今日是十五!”
唐奇不解:“十五又如何?”
趙蕾蕊額角已滲出細密汗珠,聲音發顫:“幼時中了寒冰掌,每月望日必會發作。”她唇色發青,“快...快準備熱水......”
唐奇忙生火煮水。待浴桶備好,趙蕾蕊顫聲道:“你轉過身去,我教你運功之法。”
唐奇依言轉身閉目。隻聽身後窸窣聲響,隨後是水聲輕漾。趙蕾蕊的聲音帶著顫抖:“奇哥,將真氣自靈台穴輸入,循督脈而下......”
唐奇凝神運氣,雙掌貼在她背上,將內力緩緩渡入。初時隻覺她體內寒氣刺骨,自己的真氣如泥牛入海。但他毫不氣餒,持續運功,約莫一炷香後,終於感到她經脈中漸有暖意。
“好了......”趙蕾蕊聲音恢複了些氣力,“我要更衣了,你不許偷看。”
待趙蕾蕊穿戴整齊,唐奇才轉身將她擁入懷中。感受著她漸漸回暖的體溫,他柔聲道:“明日我們就出穀尋醫,定要治好你這寒毒。”
趙蕾蕊依偎在他胸前,輕聲道:“當務之急是先練成丹陽劍法。江湖險惡,若無足夠的實力,莫說尋醫報仇,便是自保也難。”
“說得是。”唐奇點頭,“那我們便再潛心修煉幾日。待劍法大成,一同出穀!”
此後十日,二人更是勤修不輟。丹陽劍法果然玄妙非常,越是鑽研,越覺其中奧妙無窮。有時為了一個招式,二人要反複切磋直至深夜;有時靈光乍現,相視一笑便知彼此領悟。
第十日黃昏,最後一路劍法練成。雙劍合璧之時,但見劍氣如虹,將滿穀菊花卷得漫天飛舞。收劍之時,二人相視而笑,皆知此刻的武功已非昔日可比。
次日清晨,二人收拾行裝,對著陳若英的墳墓拜彆。朝陽初升,為他們的身影鍍上一層金邊。
“師父,我們去了。”趙蕾蕊輕撫墓碑,眼中淚光閃爍,“待報了仇,治好了寒毒,我們再回來看您。”
唐奇握緊她的手,目光堅定:“走吧,蕊兒。待我們再回這山穀時,必是恩怨已了,太平之日。”
兩道身影策馬出穀。秋風中,玉佩叮咚作響,似在應和著劍鞘相擊的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