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遠處就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棍棒碰撞聲。黑魚頭領著幫眾簇擁著一個縣衙稅吏從東頭走來,幫眾們手裡的鐵棍、柴刀在陽光下閃著冷光,一個個凶神惡煞。
沿途的魚攤被他們粗暴地掀翻,一個老漁夫剛想上前阻攔,就被趙四一棍打在胳膊上,疼得他抱著胳膊蹲在地上直哼哼。
孫疙瘩則趁機扯破了老漁夫的漁網,得意地笑道:“老東西,敢擋幫主的路,活膩歪了?”老漁夫氣得渾身發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走遠。
“好啊,窮鬼們倒有閒心拜把子!”
黑魚頭老遠就扯開嗓子吼道,肥胖的身子隨著腳步搖晃,臉上的橫肉抖個不停,隨後說道:“勞請劉稅吏給他們念念,這個月的稅該交多少!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聽聽,跟官府作對是什麼下場!”
此時黑魚頭看著王毅等人聚在一起,隻當是眾人剛結拜完畢,還沒來得及散開,並不疑有他。
而留著山羊胡的劉稅吏則是清了清嗓子,展開手裡的稅冊,尖著嗓子念道:“本月蓬萊縣碼頭應繳納的碼頭稅加倍,外加治安捐、碼頭修繕費、官差保護費,攤派到各家各戶,每戶繳納紋銀五兩,今日之內必須交齊,逾期不交者,鎖拿縣衙,重打三十大板,再抄沒家產!”
“五兩?上個月才交一百文啊!”
剛才被打的老漁夫急得哭出聲,王毅身後的眾人也是怒目而視,在王毅的示意下,眾人紛紛朝著藏有竹竿、武器的貨堆靠近。
黑魚頭見狀還以為眾人是想找機會走脫,於是衝孫疙瘩使了個眼色,孫疙瘩立刻招呼手下抬著竹筐過來,裡麵都是白花花的饅頭:“我們幫主仁慈,知道你們窮,怕你們交完稅後餓死,特意給你們準備了饅頭,家家有份,一會兒交稅的時候有話好好說......”
王毅一眼就看出不對勁,厲聲喝道:“都彆碰那饅頭誰知道裡麵摻了什麼毒藥!”
眾人聞言紛紛將手中的饅頭扔在地上,張老三還特意踩了一腳,怒聲說道:“你們漁伢幫的雜碎會有這麼好心?分明是下了毒!”
黑魚頭的陰謀被戳穿,臉色瞬間變得猙獰:“一個個的給臉不要臉,那就彆怪老子手黑,給我打,打死不論!”
數十漁伢幫的嘍嘍一擁而上,趙四、孫疙瘩、周疤臉三人更是衝在最前麵。
王毅也一揮手,張老三、孫壘等眾人怒吼著迎了上去,雙方一百多人便在碼頭混戰起來。
王毅帶著十人衝在最前麵,本人更是如離弦之箭般衝上前,拔出腰刀橫劈豎砍,附近的漁伢幫嘍嘍紛紛慘叫倒地,斷肢、鮮血到處都是。
迎麵衝過來的趙四和孫疙瘩還想著以多打少,卻不想趙四被王毅一刀帶走,而孫疙瘩則被幾個苦力攔住,棍棒雨點般落下,很快就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後麵的黑魚頭見狀也是嘴角直抽,一旁的劉稅吏更是驚叫道:“那人是誰?碼頭上什麼時候有這樣的亡命徒了!”
黑魚頭則看著越來越近的王毅,咬牙說道:“他不是碼頭上的,從沒見過這人,禍事了!”
“黑魚頭,漁伢幫欺壓百姓的帳,今日該清了!”
黑魚頭聽到王毅的喊聲,頓時怒火中燒:“反了天了!都給我一起上,把他們的手腳都打斷!誰要是能拿下此人,我賞他五十兩銀子!”
幫眾們一聽有賞,立刻蜂擁而上,手裡的鐵棍劈頭蓋臉地砸下來。
孫壘、徐茂、張老三等人見狀紛紛衝過去支援,王毅身上被鐵棍砸了好幾下,不過依然一聲不吭,手中腰刀不斷劈砍,很快就殺出一條血路,直接衝到黑魚頭跟前。
黑魚頭有些發慌,他沒想到這個不知名的殺神竟然無人可擋,轉頭衝劉稅吏喊道:“快讓官差動手!你不是說帶了官差來嗎?”
可那劉稅吏已經縮到了後麵,哪裡還敢應聲,自己原本也隻是來撐場麵,沒想到雙方真的打了起來,而且看這樣子今天肯定會死不少人,到時候如何向縣衙交代?
於是劉稅吏一邊拔腿就跑,一邊怒聲喊道:“黑魚頭你個蠢貨,把事情辦砸了,還要連累我,你就等死吧!”
王毅並沒有阻攔逃跑的劉稅吏,而是走向已經嚇得癱軟在地的黑魚頭。
“你也算蓬萊城內有一號的人物,死到臨頭竟然這麼不堪,真是令人唏噓啊!”
王毅走到跟前,黑魚頭急忙說道:“我、我也可以和你結拜,我、我回頭請你吃飯,咱們有話好好......”
王毅直接一刀剁下去,黑魚頭碩大的腦袋滾到了一遍,周圍的漁伢幫嘍嘍見狀如同見鬼一般,頓時一哄而散。
而此時的王毅渾身是血,從遠處看去好像“血人”一般。
碼頭上的激戰很快平息,漁伢幫一眾眼見黑魚頭死了,劉稅吏也不知所蹤,紛紛潰散,孫壘、徐茂等人更是跑到王毅跟前關切起來。
張老三也提著周疤臉的人頭跑了過來,看到王毅的樣子也是嚇了一跳,直接將周疤臉的腦袋扔了,上下打量著王毅,生怕王毅有什麼危險。
“大哥你傷到哪了!”
“怎麼這麼多血,大哥你還好吧?”
“我沒事。”
王毅淡定的說道:“都是黑魚頭的血。”
張老三看到地上的腦袋,上去就是一腳:“狗東西,看你還怎麼猖狂!”
趙慶則讚歎道:“大哥身手不凡,在漁伢幫眾人之中一刀結果黑魚頭,我看憑大哥這一戰,就應該有個稱號才行。”
張老三笑道:“這好不好說,看大哥這一身鮮血,就叫‘血浪’好了。”
眾人聞言紛紛讚同。
王毅也是點頭:“這個稱號好。不過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
“漁伢幫主力雖然被擊敗,黑魚頭也死了,但是他們的總壇還在,縣衙那邊也需要應對,咱們必須儘快分頭行動。”
眾人紛紛說道:“請大哥吩咐,我們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