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來就有熱飯熱菜,溫嘉淼拿著手機出來,打了個哈欠。
看見陳易年好有些驚訝:“這個時間你不用去上班嗎?”
已經下午兩點了。
溫嘉淼意識到,這老男人不會為了照顧自己,又又又請假了吧?
果然,還得是機關單,鐵飯碗端得穩當,個人沒有任何權利隨意開除公職人員。
這要是放企業裡,彆說像他請假這麼頻繁,就連遲到五分鐘都罪該萬死。
陳易年點點頭:“我怕你醒了會餓,反正我工作不忙,在家辦公也一樣。”
“其實真不用特意請假的……”溫嘉淼道。
“沒事。”他笑了笑,聲音輕了下來,“就是突然想到,年後就要分開了,之後想照顧你都沒機會,所以現在總想多陪你一會兒。”
“好吧。”
溫嘉淼坐餐桌前,小口喝著粥。
陳易年坐她身旁,光是靜靜地看著就已經很滿足了。
“淼淼,要不要再去炒個菜,想吃嗎?”他輕聲問。
“不用,沒什麼胃口。”
陳易年聞言,輕輕點頭,試探地開口:“上次和你閨蜜鬨得有些不愉快,你看要不要找個時間,我請你們一起吃個飯,把誤會說開?”
溫嘉淼想了想,這個倒是有必要。
以後的項目是他們兩個對接,兩邊總負責人要是不合的話,那底下的人估計也沒好日子過。
“行,那我問問蘿蘿,約個時間。”她答應下來。
“好。”
結果見麵地點就約在昨晚那家酒店。
沈嘉彥貼心得很,直接給顧鬆蘿續了半年房費,連帶著吃喝玩樂全包圓了。
陳易年和溫嘉淼到的時候,顧鬆蘿已經在麻將桌上等著了。
“來!今天我就不信贏不了!”
沈嘉彥半倚在沙發上,筆記本電腦在膝頭亮著,頭也不抬的:“今天真沒空陪你鬨,乾活呢。”
白景則是在一旁乖巧地給顧鬆蘿順氣:“姐姐,沒關係的,到時候我看你眼色我打牌,保準讓你胡。”
陳易年愣了愣,看來他們昨晚,是真的通宵在打麻將了。
兩人先後入座,顧鬆蘿立馬戲精附體,痛心疾首:“哥把你揣兜裡,你把哥踹溝裡!是哥太單純,是哥錯付了!”
陳易年還在場,顧鬆蘿也不傻,話說得模棱兩可,既表達了憤慨,又沒讓陳易年聽懂。
陳易年倒是沒多問,隻是安靜地伸手,將牌一張張理好、碼齊。
今天這局基本都是哄著顧鬆蘿打的,讓她過足了胡牌的癮,算是安慰。
可打著打著,顧鬆蘿自己先覺得沒勁了,把牌一推:“誒,算了算了,咱們吃飯去,打餓了。”
沈嘉彥抱著電腦在沙發上眯著了,聽見一聲,一個激靈坐起來:“啊?開飯了??”
酒店有專屬的自助餐廳,吃宵夜的這個點沒幾個人,大家要麼出去吃燒烤,要麼已經睡了,倒也清淨。
幾個圍著一桌坐下,每個人都是滿滿一盤,隻有陳易年夾了一小碟沙拉,顯得格外清淡。
他安靜地坐在那兒,聽他們熱熱鬨鬨地講著那些共同發生過的趣事,粵語夾著英語,倒也不是刻意讓他聽不懂,隻是有些詞,他們好像習慣了用英文說出來,更順口似的。
笑聲一陣接一陣,陳易年一句話也插不上,就像個不重要的邊緣人。
恍惚間,他忽然想起前妻的妹妹林曼,自從劇院那次偶遇後,就沒完沒了地說著溫嘉淼他們的壞話,他當時聽得心煩,索性直接拉黑了聯係方式。
反正他早已不必顧忌前妻那邊的任何關係,林曼是林語琴的妹妹,又不是他的妹妹,他沒必要忍著惡心維持這虛偽的往來。
記得林曼信誓旦旦地說:溫嘉淼、顧鬆蘿、沈嘉彥三個人,讀書時就是出了名的小團體,專愛欺負人,私生活更是混亂不堪。
今天陳易年看見他們三個坐在一起,小團體確實是小團體,但絕不是林曼口中的那個霸淩小團體。
他們三個一起喂校園裡的小流浪貓,還起了名字,一個叫小小蘿、小小彥、小小淼;還趁著沈嘉彥代高數課的時候,倆人在台下直播,做成表情包在小群裡搞怪;做過最叛逆的事也隻是逃課去聽音樂節……
明明那麼青春,有活力,讓人向往……
三人聊天像打啞謎似的。
顧鬆蘿壓低聲音:“那個誰,我跟你們說,可那個啥了!”
溫嘉淼:“我知道我知道,你先聽我說。”
沈嘉彥笑得直拍大腿:“真的,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白景在一旁當熱鬨聽,時不時也跟著笑。
陳易年雲裡霧裡,他們三個,不會在說自己吧?有種被凝視的感覺,敏感的人是這樣,彆人一個眼神,都覺得是嘲諷。
溫嘉淼好像注意到了,直接把那人的名字說了出來。
顧鬆蘿和沈嘉彥一愣,蛐蛐人還要說真名嗎?這麼囂張。
吃完飯後,幾人各回各家,沈嘉彥回公司加班,顧鬆蘿被揪過去的,揪一送一,白景也跟著去打雜了。
以沈嘉彥這個職位,要想在年後完全撒手,那需要交接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
月底了。
陳易年疊著最後一件毛衣時,才恍然意識到這個事實,時間過得真快,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他蹲在行李箱前,給她收拾行李,拉鏈拉了一半突然停住,指節微微泛白,眼角也染著一圈濕紅。
“我看了天氣,舊金山比這裡冷多了,一定要注意保暖。”他聲音低低的,“我看到你那邊的房子裡有很多厚衣服,這次就不多帶了,怕你路上推著累。”
所有行李隻裝了一個箱子,說到底,他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畢竟國外那個家才更像她的家,淼淼的爸媽也都在那,比上海這裡無親無故的好多了。
可當溫嘉淼伸手環住他脖頸時,他還是不自覺地低下頭,把臉埋在她肩頭輕輕蹭了蹭。
“乾嘛這副表情呀,”她聲音軟軟的,“又不是見不到了,我可以請假回來看你呀。”
“不用,淼淼,我去找你,你的工作比較忙。”陳易年連忙道。
“你每次出國還要報備,太麻煩了。”
“不麻煩。”他輕輕搖頭,“我這點麻煩,和你工作上的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好吧。”溫嘉淼笑了笑,也沒反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