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看著他那副真心實意為自己著想的焦急模樣,反而笑了。
“跑?我為什麼要跑?”
他翹起二郎腿,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宗門有宗門的規矩,他一個管事,還能無緣無故弄死我一個宗門雜役不成?”
王坤聽到這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給活活憋死。
“我的師兄啊!規矩?規矩是給活人定的!在這外門,尤其是在毒丹房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趙主管就是天!”
“他說誰死,誰就得死!每年死在毒丹房的雜役有多少,你不知道嗎?隨便找個意外身亡的由頭,誰會為你一個老雜役出頭?”
“哦?”李賢眉毛一挑,“那你的意思是,他接下來還會派人來?”
“這……”王坤一時語塞。
李賢嗤笑一聲:“行了,彆在這兒婆婆媽媽的了。”
“你回去告訴那個趙主管,就說我李賢說的,他要是有什麼不滿,讓他自己過來找我。”
“彆老派你們這些歪瓜裂棗過來送人頭,老子年紀大了,沒那麼多精力陪你們玩。”
王坤的眼珠子瞬間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拳頭。
你說什麼?
讓趙主管自己過來找你?
你這是在挑釁!
你這是在赤裸裸地找死啊!
王坤看著李賢那副雲淡風輕,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的表情,第一次開始懷疑,這老家夥是不是頓悟的時候把腦子給悟壞了,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李師兄……你,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記得幾天前在雜役處見你,你還隻是鍛體三階,怎麼突然就……”
李賢瞥了他一眼,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反問道:“怎麼?不行嗎?”
“我困在瓶頸幾十年,臨到頭了,突然想通了,偶有所感,一朝頓悟,連續破境。這叫大器晚成,厚積薄發,你懂不懂?”
“……”
王坤徹底沒話說了。
懂,我懂個屁!
大器晚成?你這他媽也太晚了點吧!
人家大器晚成是四十歲結丹,五十歲成嬰,你這九十歲了從鍛體三階蹦到九階,你這是晚成嗎?
你這是棺材板裡做仰臥起坐,死而複生啊!
他心裡瘋狂吐槽,但臉上卻不敢露出半分不敬,隻能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懂了,前輩天縱奇才,晚輩佩服。”
“行了,滾吧。”
李賢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記住我的話,再有下次,就不是斷兩顆牙那麼簡單了。”
王坤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臉,一瘸一拐地衝出了石屋,仿佛後麵有鬼在追。
他跑到院子外,回頭看了一眼那間在夜色中沉默的石屋,心裡五味雜陳。
本來還想再勸兩句,這老家夥好不容易修為大進,要是能忍一時之氣,下山去凡俗世界,憑著鍛體九階的修為,當個土皇帝,逍遙快活幾年不成問題。
可現在看來,這老家夥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一門心思要跟築基境的趙主管硬剛到底。
“瘋子,真是個不識好歹的瘋子!”
王坤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揉著自己還在發麻的手腕,心裡暗罵。
“行,你牛逼,你頭鐵,老子不管了!你就等著被趙主管碾成渣吧!”
他不再停留,捂著臉,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王坤走後,石屋內又恢複了死寂。
李賢臉上的那副懶散和不屑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築基境!
這三個字,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
他剛才在王坤麵前表現得再怎麼囂張,再怎麼不在乎,但心裡比誰都清楚,以自己現在鍛體九階的修為,對上一個真正的築基境修士,勝算無限趨近於零。
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媽的,麻煩了。”李賢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力量雖然比之前強了數倍,但距離突破到下一個大境界,還差了臨門一腳。
這一腳,不是靠苦修能邁過去的,必須要有外力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