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落在柳如意的耳中,卻不亞於一道九天驚雷,在她腦海中轟然炸響!
她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煞白,渾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五毒門!
這三個字,是她心中最深、最黑暗的禁忌,是她午夜夢回時揮之不去的夢魘!
她自以為隱藏得天衣無縫,甚至連宗門內那些金丹長老都未曾察覺到絲毫異樣。
可眼前這個男人,這個僅僅與她有過幾麵之緣,甚至發生過最親密關係的男人,竟然一語道破了她最大的秘密!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伴隨著無儘的殺機,瞬間從柳如意那雙冰冷的美眸中迸發出來。
她扶著牆壁的手驟然握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原本因毒性發作而散亂的氣息,在這一刻竟重新凝聚,變得無比鋒銳,如同一柄即將出鞘的利劍。
“在說什麼?”
她的聲音乾澀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充滿了壓抑的驚怒與殺意。
“我聽不懂。”
李賢看著她這副色厲內荏的模樣,臉上的玩味之色更濃了。
他非但沒有因為對方散發出的殺氣而有半分忌憚,反而好整以暇地向前走了兩步。
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她因緊張而起伏不定的飽滿胸口掃過,最後才重新對上她那雙仿佛要噴出火來的眸子。
“聽不懂?”
李賢嗤笑一聲,那笑容帶著幾分邪氣,也帶著幾分掌控一切的從容。
“柳師姐,大家都是聰明人,就沒必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了吧?《萬毒噬心經》這門功法,修煉起來的滋味,應該很不好受吧?”
《萬毒噬心經》!
如果說五毒門三個字隻是讓她震驚,那麼這門功法的名字,則徹底擊潰了她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柳如意如遭雷擊,嬌軀猛地一顫,踉蹌著後退了半步,難以置信地看著李賢。
這不可能!
這門功法是五毒門的不傳之秘,除了門內核心高層,外人根本不可能知曉!
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看著柳如意那張瞬間失去所有血色的俏臉,李賢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漠的譏諷。
“看來柳師姐是想起來了。”
他慢條斯理地說道:“不久前,在青石鎮外,我順手宰了幾個不長眼的五毒門弟子,其中有個領頭的,好像是叫什麼吳長老。”
李賢頓了頓,仿佛在回憶什麼,然後像是恍然大悟般,繼續道:“哦,對了,那老家夥死後,他的儲物戒指,現在在我這裡。”
“不得不說,五毒門的長老還真是富有,裡麵的毒物收藏,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他一邊說著,一邊饒有興致地觀察著柳如意的表情變化。
當聽到吳長老三個字時,柳如意的瞳孔猛地一縮。
而當李賢說完,她整個人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和精神,那股剛剛凝聚起來的淩厲殺氣,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有震驚,有茫然,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深深的、刻骨的失落與不甘。
“他就這麼死了?”
柳如意失神地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仿佛在問李賢,又仿佛在問自己。
那個讓她恨之入骨,無數次在夢中將其千刀萬剮的仇人,那個她拚了命修煉魔功,不惜以身飼毒,也要親手斬殺的目標。
竟然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死在了彆人的手裡?
她甚至都沒能親眼看到他死亡時的慘狀!
這種感覺,就像是蓄滿了力的一拳,卻狠狠地打在了棉花上,空落落的,說不出的憋屈與難受。
一股強烈的不甘與憤懣,從她心底最深處湧了上來,讓她精致的五官都微微扭曲了。
李賢敏銳地捕捉到了她情緒的變化,那股濃烈到幾乎化為實質的不甘,讓他心中一動。
看來,這女人和五毒門之間,果然不是簡單的修煉魔功的關係。
“看來,柳師姐身上,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啊。”李賢的語氣帶著幾分探究,悠悠地說道。
柳如意猛地抬起頭,那雙漂亮的眸子裡布滿了血絲,她死死地盯著李賢,眼神中充滿了掙紮與痛苦。
秘密被揭穿,仇人被他人所殺,種種打擊之下,她那一直緊繃的神經,似乎在這一刻,終於斷裂了。
她突然發出一聲壓抑的、如同受傷小獸般的低笑,笑聲中充滿了自嘲與悲涼。
“故事?嗬嗬,不過是一個家破人亡的可憐蟲,苟延殘喘的複仇故事罷了。”
柳如意像是認命了一般,緩緩靠著冰冷的石壁坐倒在地,失魂落魄地垂下了頭,最終,還是將自己的過往,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
當然,對於她口中的話,李賢隻是聽著,至於有幾分真,幾分假,那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按照柳如意的說法,她本是東域一個三流修仙家族飛雪劍廬的嫡係後人,家族以一套祖傳的《飛雪劍訣》聞名一方。
她自幼便展露出驚人的劍道天賦,被家族寄予厚望。
然而,好景不長,隻因她那極為罕見的玄陰毒體,被外出遊曆的五毒門吳長老偶然發現。
對於修煉毒功的魔修而言,這種體質是舉世難尋的絕佳藥引和鼎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