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怎麼樣？需不需要我換太醫為你診治？”
鬱堯抱著手裡的暖爐，蔫蔫的靠在床上：“不必了，王太醫已經是太醫署裡醫術很好的，太醫了，就算再換人，我這身子也依舊是這副樣子。”
“這幾天我會秘密搜尋民間流傳的一些神醫，說不定他們會有什麼獨到的方法。”
鬱堯點了點頭：“好。”
“哥。”
皇帝此話一出，鬱堯就知道二人已經徹底脫離了皇室，那些尊卑情同於普通兄弟。
“你今日是因為去狄九家被刺激到的？”
“他對你做什麼了嗎？”
鬱堯表情有些尷尬。
狄九倒是沒對他做什麼，但是他對狄九做了點不可描述的事情。
皇帝看鬱堯這副支支吾吾不肯明說的樣子，想到什麼，尤其是外麵傳的那些謠言，抬手一拍就是勃然大怒：“狄九他居然敢……”
鬱堯連忙伸手扒拉了兩下皇帝，把暴怒中的神誌給拉回來：“我沒事。”
“是中間下車的時候吹了段時間冷風導致的。”
皇帝明顯有些不相信：“真的嗎？”
鬱堯：“當然，太醫不是已經診斷過了嗎？我是因為風寒入體發熱的，隻要後麵好好休息就沒事了。”
皇帝皺眉：“畢竟你是因為去他家得風寒的，我這幾日讓他來伺候你，直到你身體完全恢複。”
鬱堯：“！！！”
好弟弟！！
這可真是個好弟弟！！
鬱堯正發愁下一次怎麼找機會接近狄九呢！打瞌睡的時候好弟弟這就把枕頭給送上來了！
皇帝看著鬱堯眼睛發亮，閃爍著奇異的光芒，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想法了。
“你若是不願意……”
鬱堯嘿嘿一笑：“願意！當然願意了！”
“若是朝堂上那些大臣知道狄九這個權勢通天的九千歲居然淪落為伺候我的地步，上朝的時候還不一定要怎麼奚落他呢！”
“哥，我正好有件事還要請你幫忙。”
“何事？我們兄弟之間談不上幫或是不幫你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情。”
皇帝笑了下，把旁邊已經晾好的湯藥遞給鬱堯。
鬱堯端著那一碗，看著就黑漆漆的苦的舌根發麻的湯藥，表情一下子就苦了下來：“……”
鬱堯企圖努力掙紮一下：“陛下，我們是兄弟。”
皇帝不容置疑的把碗塞進他手裡：“那也得喝。”
“快些吧，若是涼了，就更難喝。”
鬱堯品嘗過已經放涼的湯藥，是何種滋味的眼一閉，牙一咬，捏著鼻子一口氣把藥全都灌進去了，喝到最後一口藥渣的時候，差點沒忍住反胃的感覺，喉間痙攣了一下。
皇帝立馬送上盤子裡酸甜的果脯。
鬱堯一連吃了好幾塊才把那一直上湧的苦味給壓下去，喝完藥之後，整個人就像是冬天裡枯黃的草，一點精神都沒有了。
皇帝看他這副樣子，又忍不住勸說：“哥，我知道這藥難喝，但良藥苦口，這都是太醫精心調製過的，對你的身體恢複有好處。”
鬱堯撇嘴，眼不見心不煩的把藥碗推遠遠的，他開始想念現代的膠囊了。
皇帝這才繼續，剛才沒有說完的要事：“我懷疑狄九跟撻韃族有聯係。”
鬱堯心臟猛的一跳，壓低了聲音，帶著克製不住的驚懼：“他通敵？？”
皇帝神情有些凝重，但還是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清楚具體是什麼情況，隻是一種推測，還沒有證據。”
撻韃族算是一個遊牧民族，個個身高體大，飼養的駿馬，全都是膘肥體壯，雖然人數不多，但所有人都驍勇善戰，團結一致，如果真要打起來的話，又是一番勞民傷財。
鬱堯：“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調查的。”
皇帝繼續叮囑他，這次出宮的時間已經很長了，雖然他是皇帝，但處處的限製也很多，不是想乾什麼就乾什麼的：“這一切也要以自己的安全為準，千萬不要為了那一點證據拿自己的命去冒險。”
鬱堯瞪眼：“我看起來有那麼大公無私嗎？”
皇帝：“……”
鬱堯又期待的搓了搓手，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快點兒把狄九喊來伺候我。”
皇帝啞然失笑：“好，我知道了。”
“我在這裡呆的時間也夠久了，現在要回宮了，這幾日身體沒好，就不必再去參加早朝了，好好在家休息即可。”
鬱堯小雞啄米般的點了點頭。
皇帝：“好好喝藥，不許偷偷倒掉，我會讓小書盯著你喝的。”
鬱堯：“……”
皇帝：“飯也要好好吃，不能因為身體不舒服就不吃了，還有……”
鬱堯：“陛下！本王今年已經23了！不是三歲，這些話不用再叮囑了！”
皇帝幽幽一笑：“你說我為何要叮囑你這些？”
鬱堯一梗。
因為原主就是這樣乾的。
鬱堯尷尬的笑了笑：“時間不早了，陛下快回宮吧，我一定好好喝藥！”
皇帝才轉身離開，馬車早已在後門等待著了。
“陛下。”
皇帝剛坐穩就聽到窗外有人低聲叫著。
“不管發生何事，一定一定保護好皇兄。”
“是。”
小書老跑著進來，看到喝的乾乾淨淨的藥碗：“王爺若是每次都能那麼積極的把藥喝完就好了。”
鬱堯拉起被子蒙住腦袋。
不聽不聽。
狄九在收到皇帝傳過來的消息，讓他這幾日去伺候鬱堯，直至病情痊愈時，正在下著一盤殘棋，這盤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破開了。
狄九盯著台下跪在地上傳旨的小太監。
小太監艱難的吞了口唾沫，伏著的脊背微微顫抖，傳完皇帝的口諭之後，便一個字不敢多說，空氣裡靜的連風聲都能聽得清楚。
“咱家知道了。”
小太監出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後背的衣服已經濕透了，風一吹是透心的涼，沒有任何的心情再停留下去，快步走出偌大的府邸，回宮複命去了。
狄九身邊的小廝倒是生起氣來：“陛下這是刻意折辱大人啊！”
“那個病秧子……”
狄九還在想事情，突然聽到這句病秧子，眉心猛地一皺，伸手掐過小廝的脖子，將他用力灌在牆上，一幅字畫被撞的搖搖欲墜，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狄九手背青筋暴起。
小廝刹那間，被阻斷了呼吸，甚至能聽到喉骨扭曲的聲音，兩眼瞪直，用力的抓住狄九的手腕，喉間艱難的發出兩聲嗬氣聲，大腦的意識開始急速消失，臉色漲紅。
狄九嫌棄的將人一把甩到地上。
小廝猛地吸一口氣，用力的咳嗽起來還不能緩過來，就已經扭轉身體跪在地上砰砰的磕頭，聲音嘶啞難聽，帶著一股血腥氣：“對不起大人，對不起大人，是我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