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小看了一個人的無恥程度。
原來，他們的野心根本不在於這點蠅頭小利，而是直接盯上了她們母女安身立命的房子，甚至算計到了幾十年以後。
怪她見識短，不了解物種的多樣性。
就算沒有任務獎勵，她今天也要好好跟這一家子算好這筆賬。
她輕笑一聲，“那我們現在就算一下我們家應該要分攤多少贍養費。”
“那……那你就算吧。”林建德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
現在林序鬆口說要給錢，他自然也就沒有心思去考慮太多。
林序坐下，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一邊說一邊記：“像奶奶這種情況，有退休金有房產，子女需要分攤的是醫藥費和額外護理費。”
“叔叔，你就把發票和費用明細都列出來，我們一起來算算我和我媽該分多少。”
林建德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他哪有什麼發票單據，老太太身體硬朗得很，偶爾有點頭疼腦熱的，她的退休金花了還有多餘的錢補貼給他們。
王彩鳳急了：“誰跟你說這個了……”
“拿不出來？”林序打斷王彩鳳的話，向前走兩步，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嬸嬸，你手上的金鐲子挺漂亮啊，還有堂弟這雙鞋不便宜吧。”
王彩鳳下意識地把手往後縮，色厲內荏地喊道：“你管我戴什麼，這是我自己賺的。”
“自己賺的？”林序輕笑一聲，“奶奶退休金的折子在你們那吧，十年前還拿走了我父親留下的僅有的10萬塊撫恤金，現在又帶著記者來問我們孤兒寡母要錢，就算奶奶給我們留下金山銀山也經不起你這樣獅子大開口啊。”
王彩鳳不管不顧地嚷嚷起來：“我就拿了你10萬塊，老太婆的那些個金鐲子放到現在何止這個數啊？”
林序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王彩鳳這不過腦子的嚷嚷，等於親口承認了他們確實拿走了撫恤金，並且現在上門胡攪蠻纏的目的不是為了贍養老人，而是為了莫須有的金鐲子。
“哦……”林序故意拖長了尾音，語調還打了個彎，“原來你們不是為了贍養費，是想上門要金鐲子的啊，不過讓你們失望了，奶奶根本就沒把那些給我媽。”
“不可能，老太太親口說的，肯定是你們拿去賣了，我不管，這一部分的你們家也得分給我，不然我就不走了。”王彩鳳直接搬了麵凳子，堵在門口耍起無賴來。
林建德見狀趕忙過去拉了王彩鳳一把，示意她彆再說了，還小聲提醒道：“記者還在這裡呢。”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們家的東西都該是你們的？”林序見圍觀的鄰居越來越多，聲音陡然拔高，確保看熱鬨的所有人都能聽得見。
“要不要現在把奶奶接過來當麵對峙一下，問問她那些金子怎麼回事？若是當初她肯拿出來給我媽，我爸不至於因為得不到及時的救治而死。我倒是要問問她這麼多年，她的心有沒有一點點痛？”
林序眼裡的恨意無法掩飾，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
【三十八歲的你將極品親戚罵走，戰鬥力爆表。】
【任務完成，獎勵已發放。「人證物證」立即生效。】
鄰居們麵麵相覷，他們大多知道林序的父親因車禍去世得早，卻不知背後還有這樣的隱情。
就在這時，一個上了年紀的聲音從人群後麵響了起來。
“林序說得沒錯，我可以作證。”
林序聞聲望去，是張奶奶過來了，她丈夫曾經是居委會主任，兩人在這樓裡住了近三十年，也算德高望重。
“當年林建業的事情我們都知曉，那時居委會還為此專門組織了一次募捐，但那錢還沒給到蕙蘭的手，建業就撒手去了，蕙蘭沒肯要這筆錢，我們又還給了大家夥。”
張奶奶越說越激動，指著林建德幾人，“我認得你們，當年蕙蘭剛拿到賠償金，建業還屍骨未寒，你們就堵在門口硬逼著蕙蘭把錢拿出來，說建業的錢要留給老太太養老，硬生生把那十萬塊要走了。”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林建德心虛起來，臉色煞白，試圖反駁，卻又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話。
記者手中的攝像機再次打開，對準了林建德。
林建德見矛頭都指向了自己，對著記者怒吼道：“彆拍了，拍什麼拍，我讓你來不是拍我的。”
記者被他這麼一嚷，瞬間也火了。
他非但沒關上攝像機，反而將鏡頭推得更近，語氣滿是鄙夷：“林先生，你先冷靜，我們媒體的職責是記錄事實，呈現真相，如果你還有什麼證據的話可以都拿出來，我也有權利將雙方的說法都記錄下來。”
“記錄什麼記錄，我不拍了，我不拍了。”
林建德氣急敗壞，伸手就想奪攝像機。
記者哪裡肯依他，當初他就是被林建德忽悠著說來記錄市狀元不為人知的一麵。
為了蹭點市狀元的熱度，他便跟著來了。
誰曾想在這裡吃到這麼一個驚天大瓜，也算沒白來一趟。
“你們誰要是不信，我這裡還有一張證據。”張奶奶從口袋中掏出一個老舊的手帕包，打開後裡麵是一張泛黃的紙條。
“這就是他們當年簽的協議，那十萬塊錢被這一家子拿走後，老太太的生老病死就跟蕙蘭母女無關了。白紙黑字都寫著，還有我先生的簽名。”
劉蕙蘭聽到這也傻眼了，當年她一心沉浸在喪夫之痛中，壓根沒注意到當年簽的協議是一式三份的。
而張奶奶的丈夫竟然將這一份協議保留至今，並在這個節骨眼上拿了出來。
“這……”林建德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
他也沒料到事情的走向竟然是這個樣子，他隻想著劉蕙蘭生性軟弱，林序年紀又還小，找個記者來嚇唬她們一下，為了免生事端，她們準能乖乖掏錢。
誰會想到林序竟然這般油鹽不進，錢沒要到，反而把當年的事情在大庭廣眾之下拿出來又說了一遍。
記者眼前一亮，趕忙將鏡頭對準了那張紙條，給了一個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