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說完。這杯酒,一是祝賀,祝賀你得償所願,穿上了這身警服。”
他頓了頓,眼神裡有些感慨。
“二,是感謝。感謝你給我們西海交警中隊,掙來了天大的麵子。”
徐誌國也舉起杯。
“江遠,老劉說得對。這杯,我們敬你。”
江遠不再推辭,端起酒杯,和兩人碰了一下。
清脆的玻璃碰撞聲後,三人一飲而儘。
辛辣的酒液滑入喉嚨,帶起一陣暖意。
劉忠偉放下酒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痛快!”
他夾了一筷子花生米,扔進嘴裡。
“老江,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剛來的時候,我真沒把你當回事。”
他說話很直接。
“四十歲的人了,乾個輔警,死氣沉沉的。我當時就想著,合同到期趕緊讓你走人,彆占著隊裡的名額。”
徐誌國在旁邊補充。
“不光是他,隊裡大部分人都這麼想的。”
劉忠偉點點頭。
“可誰能想到呢?你小子不吭不聲的,給我們搞了這麼大一串驚喜。”
他伸出手指頭,一個一個地數。
“人販子,詐騙犯,扒竊團夥,碰瓷的,現在又來個持械綁架。”
他看著江遠,搖了搖頭。
“我乾了二十多年交警,見的案子加起來,都沒你這一個月見的種類多。”
江遠隻是安靜地聽著。
“說真的,我後怕。”
劉忠偉的聲音低了下去。
“今天黃勳那句話,點醒我了。我要是真把你這種人才擠兌走了,我就是西海交警中隊的罪人。”
他說完,又給自己倒滿了酒,端起來。
“這杯,算我給你賠罪。我老劉,眼拙了。”
江遠連忙端起酒杯。
“劉隊,您言重了。您一直很照顧我。”
“一碼歸一碼。”
劉忠偉把酒喝乾,擦了擦嘴。
“以後,在咱們隊裡,誰要是再敢給你使絆子,嚼舌根,你看我怎麼收拾他!”
徐誌國在一旁打圓場。
“行了老劉,都過去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說點高興的。”
他看向江遠。
“江遠,現在你已經是正式警察了,跟以前不一樣了。肩上的責任更重,做事要更周全。”
江遠點頭。
“我明白,徐隊。”
“你明白就好。你很聰明,一點就透,我就不多廢話了。”
徐誌國也喝了一杯。
“總之,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中隊就是你的後盾。”
酒過三巡,包間裡的氣氛熱烈起來。
劉忠偉的話也多了起來,從他年輕時當兵的故事,說到剛當警察時出的糗事。
江遠和徐誌國安靜地聽著,時不時地附和兩句。
一壺黃酒見底,劉忠偉的臉上泛起紅光。
他放下筷子,身體靠在椅背上,看著江遠。
眼神裡的醉意消散了一些,變得格外認真。
“江遠。”
“劉隊,您說。”
“現在你已經是正式警察了,有沒有想過,未來到底想走哪條路?”
這個問題一出來,包間裡安靜了。
徐誌國也看向江遠,沒有說話。
劉忠偉繼續說。
“黃勳那小子,今天眼睛就沒從你身上挪開過。他那點心思,路人皆知。”
他身體微微前傾。
“去他那兒,乾刑警,真刀真槍,辦的都是大案。有你的本事,出頭是早晚的事。”
他又指了指自己。
“或者,就留在我們交警隊。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你去站崗了。內勤,事故處理,或者你想乾什麼,你自己挑。”
“我們交警隊是比不上刑警隊風光,可勝在安穩。熬個幾年資曆,憑你的功勞,提個副科,解決個級彆,那都是板上釘釘的事。”
劉忠偉把兩條路,清清楚楚地擺在了江遠麵前。
“當然,這隻是我的想法。路是你自己的,怎麼選,得你自己拿主意。”
他看著江遠,一字一句地問。
“你想好了嗎?”
江遠沉默了。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酒杯的邊緣。
燈光下,酒杯裡殘餘的酒液,映出他沉思的臉。
他的未來,將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