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接著分析道:“第一敗:戰略短視,固守江南。
方教主是不是沒有“直取金陵,切斷漕運”的北伐戰略?這樣一來未能威脅宋廷生命線,反而分散兵力四處攻城,滿足於割據稱王,給了朝廷調兵遣將的寶貴時間。
第二敗:流寇作風,無穩固根基。
起義軍長於破壞、短於建設。攻占城池後方教主是不是並不打算建立地方政權、組織生產和鞏固後方?這會導致占領區無法形成有效的戰爭支撐,一旦戰事不利便迅速崩潰。
第三敗:嚴重輕敵,低估朝廷
低估了宋廷的反應速度和決心,我估摸著一旦江南舉義,宋廷會抽調最精銳的西北邊軍南下,不知道方教主有沒有做好麵對邊軍的準備?
第四敗:戰術失當,自陷絕地
若是邊軍打來,方教主是否決定將有限的兵力分散到各個州縣進行防守?殊不知這正好給了官軍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的機會。
即使最後退守幫源洞山區,雖地勢險要,但實則絕地,糧儘援絕,也終究會終致全軍覆沒。”
當裴昱洋洋灑灑的說完這一席話之後,方臘早已有些麻木,更不用說婁敏中和其身後一眾弟子。
這些自己竟然沒有絲毫意識到,這該如何是好?
方臘越想越急,越急越想,身子微微前傾,瞳孔縮緊,喉結不停地上下滾動,他自以為斬了方有常就能萬事大吉。
“漕運……金陵……”他低聲重複著這兩個詞,腦海中不自覺的回想起自己暢想過無數次的雄偉藍圖。
卻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大的破綻,雙手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裡,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先生救我!”說著,方臘騰的一聲站起來,對著裴昱就是深深一拜,弄得裴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方教主請起,這辦法嘛自然有,我也不拐彎抹角了。
總體上講有兩點,第一戰略上不四麵開花,而是集中主力北上,攻占金陵並切斷大運河,威脅北宋心臟。
你可能知道整個東京的糧食供應大部分依靠運河,來源於江南。
第二政治上要從“山大王”轉變為“統治者”,建立穩定的行政、後勤和民心管理體係。
當然這就需要一個具備長遠戰略眼光的“大腦”,一套能將軍事勝利轉化為持久政權的“製度”和組織能力。
這才是最難的,不知道方教主準備好了嗎?”
“不知道裴先生能否做我的軍師,我以億國師待你,我死後你就是教主,隻有你才能帶領摩尼教走的更遠!”
“方教主嚴重了,我自己這梁山之主當得好好地,又怎麼會跑去跟你家那幾個小子掙什麼教主之位?”
良久,方臘才突然燦然一笑,然後麵目有些瘋狂:
“我要給這天下百姓,帶來一個盛世,我要這天下人人能夠吃得飽,穿得暖,不再讓任何人受欺。
無論是那些官員、亦或者是異族,都不可欺我漢家兒郎,為何上天就是不肯給我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