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距離縮短到十米左右時,沈家俊眼中精光一閃,手臂肌肉瞬間繃緊,緩緩拉開了弓弦。
鋒利的箭頭在熹微的晨光下泛著寒光,死死地鎖定了傻麅子的脖頸。
嗖——!
羽箭離弦,帶著破空的銳響,精準地紮進了目標!
那隻傻麅子悲鳴一聲,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顫,向前踉蹌了幾步,轟然倒地。
沈家俊沒有絲毫猶豫,衝上前抽出腰間的短刀,乾淨利落地放血,開膛破肚,處理內臟。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臨近中午,沈家院子裡。
蘇文博和蘇婉君父女倆局促地坐在小馬紮上,手裡捧著沈金鳳端來的熱水,卻一口也喝不下。
“親家,我們是來……是來給你們添麻煩了。”
蘇文博的臉上寫滿了愧疚和憔悴。
沈衛國坐在他對麵,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
“說這些做啥子。事情已經這樣了,想辦法就是。”
既然都快成婚了,能幫上一把就幫上一把。
沈金鳳在一旁安慰。
“蘇伯伯,你這是說的啥子話嘛!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說兩家話!”
蘇文博苦澀地搖了搖頭,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愁雲。
“話是這麼說,可那五百斤糧食……唉,都怪我沒用……”
當初剛被下放,他們身上的東西都被摸乾淨了,彆說糧食,連根草都沒有。
蘇文博也是沒辦法,他挨家挨戶地求過去,彆的村民都嫌棄他們家是黑五類,隻有牛家答應。
誰能料到,當初牛家竟然盯上了他的女兒!
五百斤糧食,就算他現在把家裡的糧食還回去,也隻是杯水車薪。
他話還沒說完,院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眾人不約而同地抬頭望去。
隻見沈家俊肩上扛著一隻碩大的麅子,手裡還拎著幾隻野雞和兔子,踏著正午的陽光,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那隻傻麅子比他的人還要高出一頭,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肩上,卻絲毫不見他吃力。
“爸,媽,蘇伯伯。”沈家俊將肩上的麅子和手裡的野物“砰”地一聲扔在院子中央的空地上,激起一片塵土。他抹了把額頭的汗,氣息有些喘,但眼神卻亮得驚人。
“給蘇家還糧的事,有著落了。”
沈衛國手裡的煙鍋猛地一頓,他抬起頭,深邃的眼窩裡射出銳利的光。
他沒有驚喜,反而眉頭鎖得更緊了。
“山貨是山貨,牛大財那個瘟神要的是糧食。”
“山貨能賣錢。”沈家俊的回答擲地有聲,沒有半分猶豫。
“錢能換糧票,也能在黑市上買到糧食。隻要有錢,五百斤糧食算個啥子?”
在這個年代,把東西拿去賣錢換糧,這思路太大膽,尋常莊稼人根本想不到這一層。
說著,沈家俊的目光落在了院角那對父女身上,他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
“蘇伯伯,婉君,你們來了。”
蘇婉君一直低著頭,手指緊緊地絞著衣角,此刻聽到自己的名字,瘦弱的肩膀微微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