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鬆見過太多驚才絕豔的修士,也見過太多悲歡離合之事,可在寧淵的眸中,他依舊感受到令人心悸的恨意。
那恨意,仿佛自靈魂中生出,直欲焚滅這朗朗天地!
另一邊,血海武皇還在嘗試打破這冰封結界,可縱然手段儘出,也難以動其分毫。
血海武皇的臉色無比陰沉,武皇真身,於高空緩緩消散。
“天道血祭之法,不愧是天道殿最絕巔的秘法,彆說我一人,即便是六宗武皇儘出,想要將其打破,也非一朝一夕之事。”
他的聲音,含著壓抑的怒火。
六宗不言。
王族不言。
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太上,難道就沒一點辦法了?”風無常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血海武皇搖了搖頭:“等,等氣運衰竭,等至寶淪為廢鐵。”
“也幸好那雲凝霜是臨時將修為強行提升到半步武皇,若她真踏足了武皇之境,再施展這血祭之法,隻怕沒有百年,也難以破封。”
眾人聞言,哪怕再有不甘,卻也隻能作罷。
“無妨,最多三年,屆時本皇,自會回到這裡。”
血海武皇眸光淩冽,帝門之鑰,關係甚大,他已步入武皇境數百年,壽元即將走到儘頭。
而想要延續壽元,唯有踏足那武道第九境,聖賢境!
墟淵之地的帝門,是他唯一的機會!
這時,似心有所感,血海武皇驀然轉頭,發現寧淵,正冷冷地盯著自己。
二人目光,瞬間碰撞在一起。
“想報仇?”血海武皇聲音平淡道。
寧淵不言。
“若要尋仇,來太虛宗便可。”
“本皇,等著你。”
血海武皇心中何嘗不怒?一個煉竅境的晚輩,竟敢對自己流露殺機,若非古青鬆在其身側,換做平常時候,他早就一掌誅殺。
寧淵看著血海武皇,而後目光流轉,看向風無常,看向雷冥,看向邱雲山……
看向雷庭,看向寧梟,看向那六宗兩族……
他沒有撂下任何一句狠話,因為狠話,沒有任何意義。
他隻是要把這些人的麵孔,牢牢地記在腦海中。
莫使我一朝摘得月,定教這九人下黃泉!
在眾人注視下,寧淵的身影,一步一步地,離開了天道山,在古青鬆的帶領下,緩緩消失在天際。
“太上,此子不除,必成大患啊!”風無常道,身為太虛宗宗主,他知道養虎為患的道理。
那寧淵天賦妖孽,如今又結下死仇,他仿佛窺見了未來某一日……
血海武皇麵無表情,沉吟片刻後,他不屑搖頭:“我太虛宗立宗萬年之久,得罪過多少勢力?又結仇過多少天驕?”
“妖孽者、輪回者、氣運者……多少驚才絕豔,多少百代怪胎,比那寧淵天賦更強者何止少數?但最終,還不是隕落在太虛宗的底蘊之下。”
他望著百裡冰封天道殿,淡淡道:“如今那寧淵,結仇我等六宗,莫非你認為,以我等六宗之力,還畏他區區一人?”
風無常聞言,看了看雷冥等人,神色這才緩和了不少。
是啊,自己過分憂慮了。
萬年底蘊,豈是一人可以顛覆?
“妖孽者,過剛易折,他想要複仇,也得看看他能苟延殘喘到幾時!”
最終,六宗兩族,離開了天道殿。
百裡寒境,成為坤州武道界,諱莫如深的禁忌之地。
……
眼前殘陽如血,如血的不僅是殘陽。
身後寒天霜境,如霜的也並非百裡。
在寧淵轉身的刹那,黑暗,瞬間將其吞噬。
他隻覺得自己的意識被扯入九幽,不斷下墜,失重如溺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