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謝懷瑾,薑棲梧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她將自己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心裡止不住地開心。
謝懷瑾在,她得睡在外側。
若是晚上他想要喝水起夜之類的,她還必須起床伺候。
這難得不用伺候人的時候,她自然是異常珍惜。
天才蒙蒙亮,榮恩堂那邊便派了一個老嬤嬤,固執地等在了門口。
薑棲梧心裡暗自腹誹,這老人家覺可真少。
隻不過,她也不敢放肆。
未來的出路還未確定,她並不想節外生枝。
薑棲梧一如往常般恭順,低眉順目地跟在了老嬤嬤身後。
榮恩堂,一如既往地彌漫著香的味道。
老夫人正跪在蒲團之上,畢恭畢敬地禮佛。
手中的碧玉珠子從手指上慢慢劃過。
薑棲梧安靜地待在她身後,一聲不吭,仿佛並不存在一樣。
其實,她心中明白,老夫人根本就看不上自己。
因此平日裡都懶得為難自己。
隻不過是第一次進府之時,她在此處跪了三個時辰,告誡她安分守己,彆肖想自己不該想的。
自從薑家被抄,她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未雨綢繆。
在侯府三年,她每一日都會紮馬步。
後院陰私手段頻出,最不會讓人詬病的,便是讓人跪著。
薑棲梧暗自歎了一口氣,她想了一夜也想明白了。
這老夫人找她,估計是因為謝懷瑾給她停藥了。
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薑棲梧站著還挺舒適的。
畢竟,那老夫人可跪著呢。
雖說跪在蒲團上,但是一個時辰也累人。
想來,這老夫人是真心喜歡禮佛吧。
偶爾視線不經意地看過去,也能看到老夫人額上有一些汗意。
“你可知道我喊你來是有何事?”
“妾不知,請老夫人明示。”
話音剛落,外麵闖進來一個風風火火的身影。
柳采薇走上前,端正地行禮,“見過姑母。”
老夫人順勢從蒲團上起來,看著柳采薇,寵溺道:“今日怎麼這麼早過來了?”
“姑母,表哥枉顧祖宗規矩,這個賤人絕對不能留下!”
“將她發賣至青樓吧!”
聞言,薑棲梧止不住地瑟縮了一下,依稀記得三年前,她被綁在柱子上,任由那些肥頭大耳的男子指指點點。
因著是官家女子,底下人更加興奮。
恨不得在最純白的紙上,畫下最臟汙的一筆。
自己如今是賤籍,老夫人想要發賣她,易如反掌。
柳采薇一眼就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懼,麵上得意之色更甚。
“姑母,表哥一向孝順,絕對不會因著這賤蹄子,而怪罪於你。”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隻是碧玉珠子滑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薑棲梧微微俯身,“老夫人,妾自從入了侯府,安分恭順地過日子,還望老夫人明鑒。”
老夫人眼神微動,眼中冷意漸深,“薑氏,讓你抄寫的金剛經,為何今日不呈上來?”
這金剛經字數頗多,彆說一晚上了,就算給三個晚上,也不一定能抄寫完。
何況,老夫人一向吹毛求疵,重寫是經常的事。
薑棲梧可不願意自己被如此糟踐。
麵上不動聲色,語氣越發恭敬起來,“妾自知卑賤,這所抄寫的經書乃是供應給佛祖,享受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