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嚴溯已經敲響李治的房門。
老年人普遍有個共同點,就是睡不著覺,李治醒來不久,嚴溯看起來早已忙碌了好一會兒。
“李治,我帶你熟悉一下環境,此處也是縣衙的仵作房。”
“恩。”
李治沒有昨日清晨那樣明顯的乏力感,心臟跳動間,血液裡混入的勁力開始明顯增加。
這絕不是一個好消息,證明築基期的修行極為順利。
待到勁力分布每一滴血液,就代表著化血大成,自然而然能開始淬骨。
“李治,我們的住處不大,但五臟俱全,最西麵的那間是灶房,對角是雜物的庫房。”
嚴溯說到此處,又不免麵露自嘲,“我孤身一人,仵作出了縣衙又不受待見,平日裡很少走動。”
“不會的,大荒之年能有個活計怎會嫌棄。”
李治緊隨著嚴溯,後者言無不儘的講述一些規矩。
仵作在縣衙的存在感本來就不高,又沒有武學傍身,導致能依靠的手段非常有限。
嚴溯任職幾十年,僅僅是因為做事謹慎。
哢。
他推開庫房大門,裡麵靠牆有個木架,擺放著解剖屍體的各類刀具,能看出經常會保養。
“李治,你把木塑搬到自己房間裡。”
嚴溯一把掀開蓋在角落的舊布,露出的木塑勉強具有人形,表麵密密麻麻標注著穴位經脈。
“既然決定與屍體為伍,你就得記清楚人體周天。”
嚴溯語氣嚴肅,指著穴位名稱說道:“不認字的話,先死記硬背把穴位經脈分布搞清楚,後續有機會我在一點點教給你。”
“嚴老,我認識少許字的。”
此方世界的文字雖然不是什麼繁體,但確實有相似之處,李治連蒙帶猜可以認得七七八八,就是寫出來有點不現實。
“那就好。”
嚴溯眉頭舒展,也沒有詢問李治認字的緣由。
“既然如此,還有幾本關於臟器的醫書等會兒給你,我們仵作驗屍,不明經絡,不曉臟器,便是瞎子摸象,徒勞無功。”
李治心底忍不住吐槽,光是邪道煉屍恐怕就已經超出仵作的業務範圍,簡直是如履薄冰。
“明白了,嚴老。”
嚴溯看著李治抬起木塑,又特意叮囑道:“你的腰牌文書還在辦理,如今縣衙的麻煩不小,這幾日就留在屋內不要隨意走動。”
他語氣停頓一二,“若有急事,便來焚屍間尋我。”
“嚴老,不知趕屍的邪道我們如何處置?”
嚴溯言語停頓一二,“邪道人人得以誅之,此事知府大人實在不行會上報朝廷,我們焚燒亂葬崗主要是為去除可能存在的隱患。”
大靖已經延續近千年,至少維持著表麵的安定。
既然此方世界有旁門左道,還有不知名的陰邪,李治感覺朝廷應該或多或少有點狠活,不然憑什麼能夠千年屹立不倒。
“李治,唉,你怕是歇息不了多久,縣衙事兒…不少。”
交代完,嚴溯揣著工具快步離開院落。
李治簡單對付了幾口,拿起木盆走到院中的水井旁。
即便是在這大暑時節,打上來的井水也冰涼刺骨,隻是木桶難免沉底,而且水質略顯渾濁。
“乾旱啊,家家戶戶的水井就夠日常飲用,澆灌田地都不用想。”
李治舀起一瓢,直接從頭頂澆下。
他沒有預想中的寒顫,反而覺得溫度適宜,兩顆心臟跳動加劇,調整著自身的體溫。
“根骨雄厚果然沒有字麵意思上簡單,不過很容易被人察覺,特彆是體溫異於常人這一點,稍有接觸就能注意到,唉。”
李治唯一慶幸的是常人麵對仵作敬而遠之。
洗漱完,他換上嚴溯先前準備的衙役差服,應該是老仵作自己的衣物,大小還算合身。
“老老實實看書吧,主動修行三元勁隻會導致提前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