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門剛開啟,街道巷弄僅有稀稀拉拉的百姓,一個個都在等待救濟糧發放。
隨著一陣馬蹄聲響起,百姓紛紛看向城門口。
隻見一支約莫二十人的隊伍迅速朝著縣衙而來,皆是臉色凝重的捕快,一個個按刀而行。
王捕頭在最前麵,時不時回頭看向隊伍中央。
一輛囚車緩緩前行,裡外用厚重的黑布蒙得嚴嚴實實,不過隱約能見到關押著數個身影,似乎一動不動,仿佛泥塑的雕像。
百姓紛紛駐足,議論像是投入滾油的冷水瞬間炸開。
“瞧瞧,這又是抓了哪路的凶人?難不成遇光還會化掉?”挎著菜籃的婦人踮著腳張望。
一旁的攤販咂咂嘴:“八成是前陣子流竄到咱們這兒的那夥山匪!聽說專劫商隊,手黑著呢!”
“山匪?我看不像!”中年漢子穿著體麵,“後麵板車上的那些屍體又是什麼,不像人啊!”
民眾倒吸一口涼氣,目光恐懼的盯著板車不放。
板車由兩名捕快推著,嚴溯輕聲叮囑他們不要顛簸,屍體被破布包裹的無比嚴實,從輪廓可以看出,是狗屍……
還是腹部異常臃腫的狗屍!
民眾甚至還注意到有五鬥米觀的法師跟隨,引得他們竊竊私語,空氣中彌漫著不安的氣息。
“慢點,先到縣衙的監牢外再從長計議。”
王捕頭滿臉疲憊,眼底帶著血絲。
他回頭一望,同行的秋涑正在與嚴溯交談,緊鎖的眉頭微微放鬆,不管怎樣,至少有五鬥米觀在,玄靈道人也願意出麵。
秋涑開口詢問道:“嚴仵作,監牢如今可有空餘?”
嚴溯聞言低聲回應:“秋涑法師,不瞞您說,知府下令後,監牢裡如今已經沒有犯人,那些…小偷小摸,能放的早就放出去了。”
“至於作奸犯科……”
他語氣頓了頓,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懼意,“都已經按照道長所言,臨時關押在五鬥米觀。”
說是關押,嚴溯哪能不清楚糧屍的門道。
秋涑聽到五鬥米觀四字,指尖微不可察的顫了一下。
她又何嘗不恐懼呢,特彆是那座令人不寒而栗的糧塔。
秋涑之所以主動協助縣衙在青州各地奔走,追查活死人案,不就是想要借此機會,接觸到藏在暗中的白玉京弟子。
結果毫無發現,白玉京弟子完全是渺無蹤跡。
秋涑已經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猜測有誤,難道趙貴溪是屍毒反噬而死?穗米隻是認錯?
眼看進入糧塔修行的日子一天天臨近。
秋涑愈發心煩意亂,仿佛一切都是無用功。
砰。
囚車停在縣衙監牢前的空地上。
知府罕見的到場,隻不過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麵對囚車滿臉恐懼,餘光不斷左顧右盼。
此時所有捕快都聚集於此,氣氛顯得極為凝重。
秋涑瞳孔聚焦,下意識的掃過人群,結果一個身影卻讓她微微一愣,好像是叫做李治的仵作。
許久未見,李治身板挺直,不再是那副瘦弱的模樣。
秋涑不由得麵露恍惚,當初白玉京像出現異常,似乎就在李治前去瞻仰之後不久。
應該是巧合吧?
愣神間,李治主動朝著秋涑走來。
“李仵作?”秋涑開口,聲音依舊保持著平日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