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鬥米觀。
石質糧塔布滿青苔,不斷有煙塵從縫隙裡湧出,隱約夾雜幾聲窸窸窣窣的動靜,似是哀嚎。
“長空師兄。”
玄靈道人恭敬的跪伏在糧塔門前,姿態謙卑。
他麵對深邃的黑暗眉宇間滿是恐懼,不過依舊難以抑製言語的興奮,“師兄!青州各地彙聚而來的屍人已經初具規模,正如你所料,屍人乃是最上乘的祭品。”
咚咚咚。
玄靈道人的言語戛然而止,似乎門後有腳步靠近。
他遲疑幾息再次說道:“我們繼續以屍人供奉金蕎大士,師兄你當年折損的修為也能恢複,師弟我或許境界能更進一步!!”
玄靈道人渾身顫抖,仿佛已經能預見到自己修為大漲。
“玄靈。”
沉寂片刻,塔內傳出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正是長空道人。
“師兄,若是有什麼吩咐儘管提。”
“新的金蕎大士像已經等不到完成的那日了,我目前閉關在關鍵時刻根本無暇顧及,師弟你提前帶到監牢中供奉起來吧。”
長空道人聲音夾雜著上下顎摩擦的動靜,仿佛在忍受痛苦。
不等玄靈道人回應,便有一尊嶄新的陶瓷彩繪塑像出現在門外,塑像自然是金蕎大士的形象,不過卻有種難以言喻的古怪。
“師弟明白。”
玄靈道人搬動塑像的同時,金蕎大士雙眼有血淚流出,緊閉的眼皮微顫,仿佛隨時會睜開。
直至把黃符貼在塑像額頭,血淚才隨之止住。
“還有一事,玄靈師弟需要留意。”
“師兄請講。”
“陳貴溪並非死於屍毒反噬,赤地堂很可能已經注意到青州。”
玄靈道人臉色凝重,遲疑的說道:“赤地堂覬覦的是旱魃,與我們應該沒有利益衝突吧?”
“天師道以糧米為天道,旱魃是大毒。”
長空道人冷冷的說道:“殺死趙貴溪的那人卻是變數,我們不得不防,很可能藏身縣衙。”
“師兄,我立刻……”
“沒必要引來大靖官府,你多注意縣衙即可,赤地堂擅長千裡造屍之術,那人稍有不慎就容易露出破綻,身魂遭受重創。”
玄靈道人深深叩首,“師弟定會仔細留意。”
“旱魃一事已經隱瞞不住,必然會有彆的勢力插手,甚至大靖官府都有可能前來青州,切記旱魃與我們無關,莫要引火燒身。”
玄靈道人點點頭,臉色凝重的可怕。
塔內再無聲音,隻是空氣彌漫的米香愈發濃鬱。
玄靈道人等待片刻後起身整理道袍,接著喚來十幾名道童,把第二尊金蕎大士像請去縣衙。
………
金蕎大士像搬來的路途中,引得無數百姓跪地祈福。
沒過多久,就已經放置於縣衙監牢門前。
李治得知消息後,立刻中斷修行,與嚴溯一同趕往監牢。
他臉色帶著幾分蒼白,已經提前放掉接近三成的血液,哪怕玄靈道人也絕對察覺不到氣血。
趕到時,玄靈道人已經帶著眾道人進入監牢布置新的香台,金蕎大士像則暫且安置在外。
由秋涑等五名道童看管,塑像也沒有白布蒙著。
李治目光凝視金蕎大士像,眉頭不自覺的皺起,相比已經供奉在監牢的塑像更加栩栩如生。
但仔細打量,卻透露出一股說不出的彆扭感。
塑像額頭貼著的黃符也非同尋常,紋路與鎮壓活死人的黃符如出一轍,道童似乎稱之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