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綿綿,一河東流,名為“泗水河”。
在渡頭處,陳少遊坐上一艘烏篷船,乘船渡河。
麵皮黝黑,滿臉滄桑的老艄公問道:“這位客官瞧著麵生,是從哪兒來的?”
陳少遊含糊回答:“從遠方來。”
“哦……過來投親?”
“不是,我離家多年,而今返鄉。”
聞言,老艄公恍然過來,心想對方或是外出闖蕩,或是趕考落榜,在外頭混不下去了,不得已落魄歸家。
便不多問,免得觸及人家的傷心事。
陳少遊卻認出了這位名叫“安福”的老艄公,三十年前,其青春年少,跟著老父親撐船擺渡。
三十年後,那位老父親已然不在,輪到安福成為了“老父親”,帶著自己年輕的兒子。
這一艘渡船正是他們一家代代傳承的營生,來來回回,風雨不休。
抵達對岸,陳少遊下船,手撐油紙傘,信步慢行。
一彆經年,風物皆非,遇到三岔路口,得尋人詢問過才能明確方向。
在半路時,想了下,來到一條小溪旁,以溪水為鏡,掏出一柄寒鋒熠熠的短刃,將邋遢的胡須剃掉,總算恢複幾分本來麵貌。
他生得韶秀,隻是因為仙關考核失敗,撞牆負傷,頗受打擊,導致臉色很差,看上去麵黃肌瘦的,雙目無光,就顯得頹廢憔悴了。
收拾好形容,繼續前行。
晌午時分,回到了故鄉“大塘村”。
這邊卻無雨,天色陰沉,不見日頭。
此番回來,陳少遊並沒有多少“近鄉情更怯”的思緒,心情頗為平靜。
當回到村口處,抬頭一看,便看出了端倪。
小村莊依山背水,人口不過二三十戶,一座座泥磚土屋散亂地分布著,看上去頗為老舊,甚至顯得荒蕪了。
村內竟一片靜寂,沒有人聲,也沒有狗吠。
他眉頭一皺,邁步入村,見彎曲的村路雜草叢生,兩邊的房屋門戶大都破爛,有些崩塌下來了,早無人居住。
顯而易見,這座村莊已然荒廢,村民們下落不明,不知去了哪兒。
沿著村路,回到記憶中的家門外,但見這一座土屋小院破舊不堪,木門皆已腐朽。
伸手一推,應聲而倒,濺起一片塵埃。
陳少遊走進去,環顧四周,一些沉寂在心底的記憶往事湧上心頭,曆曆在目,不禁唏噓一歎:“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一夢浮生。”
正尋思著下一步要怎麼做,就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當即邁步出去。
不料這一舉動,卻把那人給嚇到了,失聲驚叫:“誰?你是誰?”
陳少遊看過去,見其身形佝僂,頭發花白,老態儘顯,背負著一捆枯枝朽木之類,一臉驚惶之色。
“鄉黨莫怕,我叫陳少遊,原是此村人氏。”
“什麼?”
那人睜大了眼睛:“你,你是陳少遊?”
陳少遊微笑著點點頭:“不錯。”
那人壯起膽子走近來打量,忽地大叫起來:“少遊!我是阿全呀,陳有全。”
陳少遊一怔:“狗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