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說那‘山海王’獨孤誌來鎮海城了?”
“是的,前日傍晚時分從東南方突圍,殺了一隊兵甲,耀武揚威地進了城。據說進城之後,立刻被太子……趙啟奉為上賓。”
教主大人曬笑一聲:“塚中枯骨,不知天時命數,死期不遠矣。”
崔天賜微一遲疑,又稟告道:“聽說那雲中城城主慕容雲鵬也要率領門中百名弟子前來勤王,不日將至。”
“咯咯,這趙啟都成這般了,竟還能得到不少人的支持,不枉當了十八年的太子。占據這一層正統名分,終究是有些底蘊的。隻可惜性情優柔寡斷,隻會講婦人之仁,又瞻前顧後,難成大事。”
“那教主,咱們要不要設伏,讓慕容雲鵬來得走不得?”
“善!此事就交給你辦了。崔堂主,本座靜待佳音。”
這教主說罷,聲音渺渺,陰影消散,竟已離去。
崔天賜:“……”
恨不得抬手給自己一嘴巴子:又胡亂建議什麼?
讓自己去伏擊慕容雲鵬,和去送死有啥區彆?
那可是尚武榜排名第二的先天宗師級人物。
而且不同於習慣獨來獨往的山海王獨孤誌,慕容雲鵬座下弟子眾多,又愛講排場,出入之際,前呼後擁。
這趟前來鎮海城,浩浩蕩蕩上百弟子隨行,教中要出動多少人才能伏擊得了?
根本不現實,除非能請司徒雄那邊調遣大軍才行。
然而鐵騎精銳皆有部屬,怎麼可能輕易打亂計劃?
事到如今,崔天賜算是看明白了。
一直以來,司徒雄調兵遣將,圍而不攻,又故意放開好些口子,讓人輕易地進入鎮海城,敢情是在“趕魚”。
正是要把整個鑒國內支持太子趙啟的諸多勢力,全部集中到一個地方上,然後聚而殲之,一勞永逸。
這個,才是真正的大局啊!
相比之下,局部的小衝突,小爭鬥,包括死的那些人,不過都是旁枝末節。
在外界看來,司徒雄冷酷無情,殘暴不仁,放縱兵甲劫掠,甚至屠城,簡直十惡不赦,故而扣上了“魔將”的名頭。
可實際上,此人胸有韜略,深得治軍手腕,果然是新君麾下最為倚重的大將。
想通這一層,崔天賜都覺得自己的眼界大為開闊了。
至於教主大人那邊,隻能說“深不可測,不敢妄自揣測”。
當置身在這等大局之中,崔天賜不由生出己身渺小之感,猶如滄海一粟,又像是一枚棋子。
他本以為,自己出身四大家之一。適逢亂世,正是揚名立萬,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
可等真正投身進來後,卻驀然發現,世事濁流,半點不由人。
這使得他不由產生出一種挫折感。
“不對!”
崔天賜很快警醒過來,意識到自己是剛才被教主的魔功給打壓住念頭,從而感到了沮喪。
都說英雄不問出處,自家有大好出身,更應奮發上進,為宗族大展宏圖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