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父親的詢問,許珺沉默了下,倒不是刻意隱瞞,而是不知該如何介紹。
她與陳少遊之間的關係頗為微妙,朋友談不上,師徒也不算,就剩下個“救命恩人”了。
而且不清楚陳少遊此來鎮海城是個什麼樣的立場和態度,是低調呢,還是張揚?
會不會討厭旁人來打擾?
沉吟片刻,緩緩道:“爹,這是個對我很重要的人。他給我治病,救過我的命,還教了我諸多本事。”
聞言,許清遠父子俱是聽得呆了。
從小到大,許珺都屬於天之驕女。天資絕頂,不管是琴棋書畫,還是武功絕學,都是一學就會,一學就精。
尤其在武道方麵,年紀輕輕,半隻腳已踏入先天。
隻可惜怪病纏身,難以自持。
但自從上次回京後,其便一掃病態,表現得英姿颯爽。
期間許清遠曾探問過,但許珺並未多說。
她一向獨立,且有主見,也正因為如此,才早早的獨當一麵,成為許家旗幟。外麵的人,都是稱呼一聲“許家大小姐”。
現在說出來,卻是因為陳少遊親身來了,無需再隱瞞。
許毅便問:“姐姐,你上次半途上離開,便是去見這位高人吧?所以是你請他出山,過來幫忙的?”
許珺立刻嚴肅地道:“不是。沒有人能請得動先生,包括我在內。他來,是因為彆的事。”
許清遠對這位先生倍感好奇:“珺兒,你快跟為父說說,這位先生究竟是何許人也?師承何派?”
許珺:“……我不知道。”
“啊,你不知道?你沒問他嗎?他就沒跟你說?”
“不是,爹,人家為什麼要與女兒說?”
許珺麵色奇怪地看著父親。
許清遠啞口無言。
都說人心隔肚皮,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哪怕朋友,哪怕親人,甚至同床共枕的夫妻,都難以做得到兩小無猜,坦誠相見。
何況這般情況?
自己關心則亂,問得唐突了,於是乾咳一聲:“那你接先生進城,怎地不請先生到家裡來?我好設宴給他接風洗塵,以表謝意。”
“已經來了。”
“嗯?在哪?”
“就在隔壁的那座小院裡。”
“隔壁?”
許清遠一個激靈,忙道:“貴客登門,豈能居於陋室?珺兒,咱們家裡,不是有好幾個庭院空閒著嗎?”
根據女兒口中的描述,雖然言之不詳,但已經可以確鑿得知:這位先生定然是位世外高人,渾身仙風道骨的那種。
畢竟在鑒國,能讓自家寶貝女兒如此恭敬,如此信服的人物屈指可數,難得一見。
既然是不世出的高人,自當好好地攀交結識一番。
莫說大軍壓境,形勢嚴峻,便是從許家本身的利益出發,都絕不能錯過如此機會。
許珺自是了解自己父親的,就是擔心他表現得過於殷勤,會招惹反感,便道:“先生不喜吵鬨,故而選擇住在小院中。”
許清遠眼珠子一轉:“這樣呀……也罷,那我去登門拜見,當麵致謝。”
許珺本想推卻,轉念一想,陳少遊要問詢關於家傳之寶龜甲的信息,正好與父親當麵交談,倒是個機會,於是答應下來。
正待要走,許清遠猛地想起一事:“拜見高人,我得沐浴更衣,焚香加持才行。否則的話,就太失禮了。且稍等。”
腳步匆匆地進入後宅了。
許珺:“……”
旁邊許毅輕聲道:“姐姐,那我要不要也換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