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芝怎會信她?
駙馬這妹妹最是慣會裝模作樣,若不是早摸清了她的脾性,今日怕是真要被她這副柔弱模樣騙了去。
她端著茶盞,一言不發,目光沉沉地看著柳熙羽表演。
見燕雲芝不為所動,柳熙羽又道:
“這些下人也真是!依臣女看,都該各打二十大板罰出去才是,竟讓哥哥把繩子解開了,險些釀成大禍!”
“你是說,駙馬自己解開的繩子?”燕雲芝終於開口,語氣中帶著譏諷。
柳熙羽用帕子拭了拭眼淚:
“不然呢?難道殿下懷疑是臣女解開的?”
“臣女倒是想啊!臣女那可憐的好哥哥,本是風光無限的狀元郎,如今卻被綁在府中動彈不得,連吃飯都要下人喂,臣女看著心裡疼啊!”
她說著,用餘光偷偷瞥向燕雲芝,見對方依舊麵無表情,心底不由得泛起一絲惶恐。
往日這招最是好用,隻要她搬出哥哥來,無論何事燕雲芝都會給她留幾分薄麵。
“砰!”
燕雲芝猛地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拍在案幾上。
“你擅自將栗寶引至淩霄閣,故意支開下人讓她孤身涉險,你可知罪?”
“臣女不是故意的!”柳熙羽慌忙辯解。
“臣女腹中已有身孕,也是將要做母親的人,怎會狠心去害一個孩子?”
“那便是認罪了。”燕雲芝打斷她的話,語氣不容置喙。
“來人,掌嘴二十。念在你懷有身孕,免去其他責罰。我會派人去告知許知府,公主府招待不周,請他即刻將許夫人帶回府中。”
“公主殿下!萬萬不可啊!”柳熙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首。
“求您不要趕臣女走!臣女若是回了許府,那府中幾房姨太個個如狼似虎,臣女怕是要被她們生吞活剝了,腹中的孩兒也定然保不住啊!”
“你是許知府正妻,手握管家之權,又怎會怕幾個妾室?”燕雲芝挑眉。
柳熙羽哭訴道:“殿下有所不知,那幾房姨太背後都有依仗,個個難纏得緊,臣女哪裡是她們的對手?求殿下開恩,留臣女在府中待產吧!”
燕雲芝冷冷看著她,緩聲道:
“我不妨告訴你,不日我便會認栗寶為公主府嫡女。你若還敢存半點歪心思,動栗寶一根手指頭,休怪我不念任何情分,對你不客氣。”
柳熙羽聞言,連忙磕頭:“謝殿下贖罪!謝殿下贖罪!”
待她走後,玉錦湊近幾步:“殿下何不趁此機會將這許夫人趕走?”
燕雲芝有身為皇族的矜傲,柳熙羽這點雕蟲小技,她並不放在眼中。
她指尖撚著一串溫潤的玉珠,神色淡淡:
“責罰是給她立規矩,趕人卻不及此時。她已有重身,此時動她反而落了苛待的話柄。”
況且她也為女,自知懷胎十月艱辛。
固然對柳熙羽厭惡之至,但仍不忍心狠下手去。
玉錦心道,公主殿下還是太過仁慈了,尤對駙馬一家寬容至極。
就連那拎不清的老太太,三番五次暗地作妖,公主殿下也對她包容三分。
“栗寶呢?那小娃娃此刻在何處?”燕雲芝開口問道。
提及栗寶她的語氣不自覺柔和了幾分。
“回殿下,栗寶正在院中。”玉錦應道。
“這孩子倒是愛動,天生一副閒不住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