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們就知道了。
第二天,清風在長安城中心廣場,擺了個攤。攤上隻賣一樣東西:秦時明月幫派成員的坐標信息。
價格:免費。
“今日特惠:前十條信息免費贈送,先到先得。”清風坐在攤位後,一襲青衫,笑容溫和得像在賣糖葫蘆,“附加服務:擊殺秦時明月成員,憑截圖可在我這領取一千金賞金。上不封頂。”
廣場上人山人海。那些被秦時明月欺負過的小幫派、散人玩家,眼都紅了。
“乾他娘的!老子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一千金!我一個月工資!”
“清風大佬牛批!”
秦時明月的人,徹底不敢出安全區了。一出門,就是漫山遍野的追殺。那些平日裡見了他們點頭哈腰的小角色,現在個個像瘋狗一樣撲上來。
劍來終於坐不住了。
“真是個瘋子。”劍來倒吸一口涼氣。
但瘋子的報複,還沒完。
第七天,清風發布了第二條懸賞。
不是殺人,是“爆料”。懸賞秦時明月所有高層成員的“黑料”——現實中的。包括但不限於:身份信息、工作單位、家庭住址、乃至見不得光的隱私。
賞金:每條有效信息,一萬金。
這條懸賞,像一顆核彈,炸翻了整個服務器。
遊戲歸遊戲,現實歸現實。這是所有玩家心照不宣的底線。但清風,把這個底線踩碎了。
“他違規了!”秦時明月的律師在論壇發帖,“這是人肉搜索,是犯法的!我們要報警!”
恐慌開始在秦時明月高層蔓延。有人開始偷偷退幫,有人刪號,有人直接卸載遊戲。劍來在幫派頻道咆哮,但無濟於事。
“老大,收手吧。”白起私聊他,“這瘋子真敢把事兒鬨大。我老婆已經問我,遊戲裡那個‘白起’是不是我了……”
劍來盯著屏幕上清風那句“銀行流水”,後背發涼。他怎麼知道?他怎麼可能知道?
除非……他在秦時明月有內鬼。
內鬼很快浮出水麵。是幫派裡的一個普通女成員,ID“阿菁”。她在論壇發了個長帖,造謠詆毀詳細秦時明月如何利用遊戲漏洞牟利、帖子的最後一句是:“我做臥底,等的就是今天。@清風,謝謝你的賞金。
劍來癱在椅子上,麵如死灰,秦時明月就招惹了清風一次,秦時明月就要散了嗎?
偌大一個服務器第一幫派,半個月內,被清風冠上了莫須有的罪名,秦時明月安靜了。
竹林又恢複了清淨。不,比以前更清淨了——現在連路過的人都沒有。大家都繞著這片竹林走,仿佛裡麵住著什麼洪水猛獸。
墨韻來找清風時,後者正在挖筍。
“贏了?”墨韻問。
“嗯。”
“代價呢?”
清風直起身,擦了擦汗:“三套房,剩下一套。
“值得嗎?”
“你問我值不值得,”清風笑了,“那我問你,如果那天在洛陽,被挑屑的是你,你該如何。
墨韻沉默。
“江湖就是是這樣。”清風放下鋤頭,望向遠山,“強者通吃,弱者等死。都是披著君子的皮,乾著強盜的勾當。”
“可你用的手段,也不光彩。”
“是不光彩。”清風坦然,“所以我不是君子。我是瘋子。”
他拿起靠在竹邊的斷劍。劍已重鑄,寒光凜冽。
“君子如風,是給君子定的規矩。我不是君子,我是—瘋子—”他頓了頓,一字一句:
“規矩。”
秦時明月倒了,但清風的故事,成了服務器裡經久不衰的傳說。
有人說他現實中是頂級黑客,那些黑料都是他黑進秦時明月高層電腦搞到的;有人說他是隱形的富二代,賣房隻是幌子;有人說他是官方派來整頓服務器的GM,那些氪金隻是左手倒右手。
清風一概不回應。他依然住在竹林裡,釣魚、砍竹、磨劍。偶爾有人上門,多半是來道謝的——那些背叛秦時明月的人。
“您是我們的恩人。”他們說。
“我不是。”清風總是搖頭,“我隻是做了我想做的事。”
“那您後悔嗎?房子、工作、錢……”
“後悔?”清風想了想,“有點。但再來一次,我還會這麼選。”
一個月後,遊戲更新資料片,開放了“門派駐地”係統。各大幫派可以建立自己的城池,發展勢力。
係統公告出的那天,墨韻來找清風。
“建個幫派吧。
“不是打打殺殺那種。”墨韻遞過一份計劃書,“我想建個幫會,缺個會長。”
清風翻開計劃書。很詳細,從人員架構到行動準則,從資金來源到監督機製。最後一頁,是簽名欄。已經簽了十幾個名字:墨韻、阿箐、明月心、夜鴉……甚至還有當初被他圍殺的小號,現在已經是服務器有名的鍛造師了。
“你們這是……”
“我們都需要你,墨韻說,“而且,這服務器,總得有來當皇帝”
清風沉默了很久。久到墨韻以為他又要拒絕。
“名字想好了嗎?”
“還沒。你有建議?”
“就叫‘花間一壺酒吧。”他說。
“花間!””
“花間全憑老乾為扶持。”清風回頭,笑了笑,“下一句是什麼來著?”
墨韻也笑了:
窗外,風過竹林,聲如潮湧。
而江湖,總需要一些瘋子,和一些新人。【君子如風】服務器多了一個奇怪的榜單:
“氪金瘋魔榜”。
榜首ID:清風。
事跡:為繳幫派,怒氪三套房。
評價:此人已瘋,請勿模仿。但若遇不平事——瘋一瘋,也好。
“我曾以為,君子如風,是讓人人都當聖人。後來才知道,是讓那些不願跪著的人,就得讓他們乖乖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