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至於,我們發現被辛久咬過後會屍變,就采取了措施。”老熬說著就招呼一個老婦人過來,介紹道:“這就是剛才我說的草蠱婆尼波舒,我讓她介紹一下是怎麼處理屍體的吧。”
這草蠱婆滿臉滄桑看著得有六七十歲了,但常年生活在山裡的人看著要比實際年齡大,從她走路利索舉止輕便來看,我懷疑她頂多也就五十,甚至連五十都不到,人長的也不特彆,就是個普通苗族婦女,放在人堆裡肯定不知道是草蠱婆,跟阿金嬸是一個道理。
尼波舒不會漢語,我隻能通過劉嫣兒的翻譯來了解情況。
尼波舒說這些棺材裡放入了大量粗鹽和多種草藥,並融入了一種特殊蠱蟲的蠱毒,才能做到不屍變。
劉嫣兒問是什麼蠱蟲的蠱毒,尼波舒一時說不清,就跑下山回寨子去取了。
老熬納悶道:“劉小姐,這很重要嗎?”
劉嫣兒說:“重要,既然這種蠱毒能鎮住屍變,說明它能吸收屍氣,這對消滅辛久有幫助,或許可以利用。”
老熬猶猶豫豫的說:“要不然你們帶尼波舒一起進去好了,她應該能幫上忙。”
劉嫣兒擺頭說:“沒這必要,這大姐是你們寨子最後一個草蠱婆,我不能讓她冒險,她要是死了,即便消滅了辛久你們寨子也完了。”
老熬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感動的向劉嫣兒行禮,說:“劉小姐,你好懂我們,謝謝你的仁慈,給我們寨子留下了延續下去的火種。”
我有些不解了,劉嫣兒為什麼拒絕帶草蠱婆一起進去,這不是更便於對付辛久嗎?老熬還說這草蠱婆是他們寨子延續下去的火種,這讓我越發不理解了,這種玩蠱的邪門女人怎麼在寨子裡的地位這麼重要?
劉嫣兒笑了笑說:“客氣了,苗人也好、城裡人也好,大家都是中國人,互相理解吧。”
我忍不住好奇心了,扯了扯丁行知的衣角,小聲問:“丁老板,劉姐為什麼拒絕帶草蠱婆進葬洞啊?”
丁行知雙手叉在胸前,反問:“你是不是覺得草蠱婆隻會玩蠱,是個邪門女人?”
我愣道:“那不然呢?”
丁行知笑說:“草蠱婆可不止會玩蠱,她們也是苗醫、苗藥的締造者,現如今市麵上的苗醫、苗藥幾乎都跟她們有淵源,都是從草蠱婆的手法演化出去的,這大姐是寨子裡最後一個草蠱婆,這要是帶進葬洞出了事,你讓寨民們生病了怎麼辦?這大山深處離著文明世界這麼遠,寨民們不可能跑進城看病,一個苗寨要是沒了草蠱婆,跟滅寨沒什麼區彆了。”
我這才明白了過來。
丁行知說:“草蠱婆不是邪門代名詞,也有好的一麵,懂了嗎?”
我點點頭說:“懂了。”
這時候尼波舒回來了,將一個玻璃罐子遞給了劉嫣兒,我和丁行知也湊過去看了看。
隻見玻璃罐子裡有一隻小指頭大小的怪蟲在爬動,這怪蟲通體蒼白,形似白化蜈蚣,但卻長著一對蝴蝶似的花翅膀,模樣很新奇。
我是山裡長大的孩子,對昆蟲比普通孩子了解的多,但也從沒見過這麼奇特的蟲子。
劉嫣兒盯著看了半天似乎也不認識,好一會她才沉吟道:“要是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一種不存在於自然界、隻存在於民間傳聞中的蟲子,還是一種陰氣極重、甚至能吸收各種陰氣的蟲子,煞蜮!”
丁行知吃驚道:“你確定是煞蜮?當年我翻遍道家各種醫書,有一本典籍裡提到了可以用煞蜮以毒攻毒治療小小的遺傳病,可我找遍了自然界也沒有,以為根本不存在是虛構的,沒想到在這哀牢山的古老苗寨裡出現了。”
“我不確定這是不是煞蜮,但跟傳聞中的煞蜮樣子很像。”劉嫣兒說著就把尼波舒招呼過來問了問。
問完後她說:“草蠱婆說在他們這叫陰間飛節蟲,隻出現在墳地十米以下的地底深處,而且墳主還要是橫死的,才能在墳下滋生出這種蟲子,極為罕見和稀少,這種長翅膀的是它後期形態,早期的形態則完全不同,就跟普通蚯蚓似的很難被普通人察覺,更沒有被錄入昆蟲名錄。”
丁行知懊惱道:“唉,要是早點來這苗寨小小就不用死了。”
我好奇道:“小小是不是你那晚中了菌毒,抱著大樹又親又啃的小嬌妻?”
丁行知翻白眼道:“是……我說劉嫣兒,你怎麼把我的隱私到處說,真的是。”
劉嫣兒沒理會他,又找草蠱婆說話去了,跟著對我們說:“她說就這一隻原蟲,是她在墳地煉蠱偶然發現的,非常珍貴,但為了消滅辛久她願意讓我們帶著去。”
我問:“這蟲子怎麼用你問了嗎?”
劉嫣兒說:“對著辛久放出去就行,應該有點作用。”
丁行知歎道:“這樣用實在太糟蹋了,這可是治療遺傳病的稀罕藥材,是不是可以繁殖繁殖?再不然賣給醫學機構研究,應該能賣出天價,製成藥後還能造福很多人啊。”
劉嫣兒白眼道:“什麼東西在你眼中都能看成錢,我也是佩服。”
丁行知惋惜了一會就沒在這話題上糾纏了,過去問老熬:“你們是用什麼手法把辛久封印住的?”
老熬沉聲道:“不怕你笑話丁先生,我們最後實在沒辦法了就采用了最原始的笨辦法,打造了一口堅硬的鐵棺材,讓寨民們前仆後繼的衝上去,以人命的犧牲換取控製它的時間,這才把它艱難塞進去了,然後用十幾根大鐵鏈把鐵棺材捆了個密不透風,跟著在把它沉在葬洞後方的一個天然深潭裡,勉強把它封住了。”
我們聽的吃驚不已。
老熬話鋒一轉說:“可即便這樣我們還是不放心,生怕它逃出來了,所以隔段時間就會派人來看看,今晚這人是我的侄子,我派他來看看,沒想到遇上變異狗給咬死了,唉……辛久的牙齒和指甲很鋒利,普通鐵器根本頂不住,我們采用了多種金屬混合打造這口鐵棺材,加強了硬度。”
老熬的話讓我們心情沉重了起來。
望著那堆滿棺材的漆黑葬洞,我產生了一絲畏懼和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