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就往外走,可還未走出兩步,就聽身後傳來宋振林一聲厲喝,“你站住!”
宋檸頓住了腳步,卻不曾回頭。
隻聽著宋振林的呼吸聲粗重地起伏數次,方才像是妥協了一般,問道,“那,你覺得如何才能公平?”
這一刻,宋檸知道,自己贏了。
宋家雖不是什麼鐘鳴鼎食之族,可宋振林這人卻極其看重臉麵。
家醜,絕不能外揚。
更何況前世這個時候,宋振林差一點就升遷成了轉運副使,眼下定是極其重要的時期。
他斷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毀了自己的前程,更不可能讓任何人擋了自己的路!
哪怕,是他最寵愛的女兒。
所以今日,宋思瑤輸定了!
宋檸轉過身來,一字一句道:“宋思瑤身為庶女,打碎嫡母遺物,視為不孝;身為長姐,不思和睦,反奪嫡妹珍愛之物,視為不仁;身為宋家女,不思維護家門,反在父親麵前搬弄是非,致使父親不明真相,責打嫡女,視為不義。如此不孝不仁不義之人,父親以為,該如何處置?”
眼睜睜看著三頂大帽子扣下來,宋思瑤驚怒交加:“宋檸你血口噴人!父親,女兒沒有!女兒真的隻是覺得那鐲子好看而已,女兒……”
“住口!”宋振林一聲厲喝,打斷了宋思瑤的話。
一雙眸子卻是死死盯著宋檸,胸口起伏著,儼然是怒到了極致。
可宋檸的生母是國公府的大小姐,饒是這麼多年來,國公府對宋檸不聞不問,可若那什麼‘寵妾滅妻’、‘虐打嫡女’的罪名真傳揚了出去,誰能保證國公府會無動於衷?
更何況,今日本就是宋思瑤有錯在先……
權衡再三,宋振林終於冷聲下令,“宋思瑤打碎嫡母遺物在先,搬弄是非在後,理應家法伺候!來人,將這不孝女,怒責十……”
話音未落,便見宋檸挑了挑眉。
那眼神分明在說,她不滿意。
於是,宋振林一咬牙,“三十!”
宋家家法用的是一條特製的牛筋鞭,一鞭下去便皮開肉綻。
宋檸背上這身傷,不過十鞭所致。
三十鞭,足以讓宋思瑤半月下不了榻。
勉強算是滿意吧。
那邊,宋思瑤已然是哭喊了起來,“爹!你不能這麼對我!”
可這宋家,還是宋振林說了算。
任她宋思瑤往日如何得寵,此刻也隻能被人死死按在地上,等候行刑。
粗長的鞭子挾著風聲落下,抽打在皮肉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伴隨著宋思瑤淒厲的慘叫。
宋振林終究還是看不下去,狠狠瞪了宋檸一眼,拂袖而去。
行刑的小廝見狀,手下力道不自覺地鬆懈下來。
畢竟,今日雖是二小姐占了上風,可往日府中還是大小姐更得勢,該向著誰,他心中自有掂量。
不料,他剛虛揮一鞭,宋檸已緩步上前,冰涼的手按住了他的手腕,輕聲笑問:“怎麼?沒力氣了?”
方才打她時,可是用儘了全力呢。
看著宋檸唇邊那抹淺笑,小廝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隻覺得今日的二小姐,與往日判若兩人!
怔神間,鞭子已被宋檸奪過。
“你去歇著,”宋檸將鞭子在手上繞了一圈,語氣平靜無波,“我來。”
話音未落,鞭子已帶著淩厲的破空聲,狠狠抽在宋思瑤背上。
“啊!”宋思瑤叫得撕心裂肺,“宋檸!你敢打我!我絕不讓你好過!”
宋檸卻不說話,甚至,她都沒聽清楚宋思瑤在喊什麼。
一雙眸子,隻死死盯著宋思瑤滿是血汙的背,腦海中所想的,是她的乾兒。
她的乾兒,那樣乖巧,臉蛋肉嘟嘟的,總掛著甜甜的笑。
甚至在旁人的教導下,還會奶聲奶氣地喚宋思瑤一聲“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