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清合夕回到座位上,落了座,她卻瞥見清合顏正鐵青著臉,看著蕭翊津津有味地用根竹簽插起一塊桃花糕,放入口中,細細品著,那樣子頗為陶醉。
君後此時在王君耳邊低語,提醒他今晚的要事。王君看著蕭翊又插了一塊壇子裡的桃花糕,正要入口,王君便笑著道,“今日夜宴,恰好,各澤澤主均在此,我想替大公主求親!”
他說完,目光落在蕭翊身上。蕭翊早知會有這一天的到來。
他不做聲,給自己滿了一杯清茶。此時,所有人都把目光一齊投向蕭翊,都屏氣凝神準備看他的反應。
“蕭翊,我們王宮和神功曆來是有和親的傳統。隻不過舍妹當年執意鎮守北澤邊境,退了親,王宮實在有愧神宮。而今,我將大女兒清合顏許配給你,請問你意下如何?”
蕭翊放下桃花糕,捧了一盞茶,轉了轉茶杯,吹了吹茶葉浮沫兒,笑道,“王君,這有愧二字著實嚴重了些。實在不敢當。
當年您也替親妹妹承萱公主求親,最終又自己退了親,我師傅隻得吃了悶虧,一輩子未娶,著實有些慘淡。
其實,聯姻也是一樁好事,隻是如果並不是兩廂情願,怕到時您又退婚,這恐怕不太穩妥……”
清合夕很想笑,隻能憋著。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清合顏的臉早就拉了下來,尷尬之色浮起。
“蕭翊神君請放心,顏兒她……”
“父君,您……何苦這麼著急把女兒往外推,女兒還、還不想嫁人…”王君還想說什麼,卻被清合顏打斷。
清合顏清楚她這個粗枝大葉的父君聽不出來蕭翊話中之意,明顯是不想娶她。她父君此時若再哀求蕭翊,她以後要如何在寰幽澤有臉麵地活下去啊。
君後倒是出來打圓場,“大公主估計是害羞了,其實婚姻主要講求緣分,感情需要慢慢培養,王君不必急於一時。”
王君隻得點點頭道“是的是的,君後說得極是。……來來來,大家可以起來走動走動,一會兒有煙火,外頭還有樂師舞姬,點心也還有,大家隨意一些哈…”
於是,原本想聽八卦的安靜得屏氣凝神的眾人,如今又呱噪起來。
清合夕默默在心裡佩服了父君的控場能力。她丟給秀秀一個眼神,於是,趁著大家都離席看煙火了,她們也趁著人群混亂,悄悄溜了出去。
清合夕找了院子角落的一座假山,爬上去剛好有個不錯的視角欣賞舞姬的舞蹈。
清合夕從宴會上出來走得急,現在肚子裡沒吃什麼東西,就支使秀秀折回去挑些好吃的過來。
“二公主!”秀秀離開沒多久,便聽到一個聲音喚她。
“啊!”清合夕剛想爬上假山,眼前卻串出一個人,她嚇了一跳。
“是我!少凡!”是一個男子的聲音。
清合夕趁著月色偏著腦袋辨認,她終於冤家路窄遇到了這個苦苦追求她的東澤澤主大兒子。
“你看,這是什麼?”少凡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一株燈籠一樣的花,隻有一根長長的杆子,頂頭有一朵花,亮著橘色的幽光,頗像九重天的紅綃花。
“啊?”清合夕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這是我培育的黃螢耀夜,天一黑,它就發光,聽說你怕黑,以後你舉著它走路便方便極了,夜裡也可放在床頭,亮著,讓它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這……我……”清合夕看著少凡苦情不已地求自己收下,心裡也不知該不該接受,正猶豫著。
那個少凡杵了一會兒,不知怎地,卻壯了膽子向前一步,清合夕有些不明就裡,便後退了一步。
他要乾嘛啊?清合夕有些慌了。
“我培植了很久,你收下吧。”少凡舉著那株黃螢耀夜又向前一步,差點踩到清合夕腳尖。
清合夕再退,少凡再向前。
“你收下吧!”“收下吧!”
“啊,我……”清合夕覺得糾結得要命,她收這個花不就表示接受他的情意嗎?
“二公主,我對你的心猶如這花一般,會為你照亮所有黑暗……二公主,請你你收下……”說完,少凡不由分說將花往清合夕懷裡一推,清合夕迅速用雙手一擋,少凡的花便掉在地上,那黃螢耀夜滅了。
兩人皆驚歎,清合夕瞥了一眼少凡,他眼裡的火似乎也隨著熄滅。
清合夕身後是座假山,自己已無路可退,少凡此時卻張開雙臂撲了上來,想攬住清合夕,嘴裡還念叨著“二公主,我想你想得快瘋了!二公主…”
“啊!”清合夕剛想推開他,竟沒想到少凡已經被一陣術法卷走,不知所蹤。而她眼前換了一個人,不是彆人,正是蕭翊。清合夕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