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瑞安做了這麼多年的骨科醫生,什麼病人都見過了,他也非常理解家屬的心情。
但是,像這樣的斷肢,做再植手術,他真的沒有多少把握。
“我一定會儘力,但具體腿能不能接得上,我們還得進手術室才知道。你先去辦理住院吧,先交三萬塊在賬上。”
“這個手術如果能做成,你後期再補錢也可以。如果做不成,我們也會及時通知你。”
男孩的父親卻死死的抓著謝瑞安的胳膊,依然懇求道:“不行啊醫生,你幫幫我兒子吧,他還那麼小,以後要是少了一條腿,可讓他怎麼活呀!”
謝瑞安知道,孩子的父親很想要他一個肯定的回答,可是,在醫院這種地方,沒人能給他一個肯定答複。
在醫院裡,你從大夫口中聽到最多的就是,大概,應該,一般不會,有可能等。)
哎!謝瑞安歎了歎氣,如果是這個小男孩傷的再輕一點,或許,他的把握還能大一點。
可是,據他的觀察來看,患者的小腿是先碾壓後絞斷,碎掉的部分骨渣估計都找不回來了。
所以這手術是真的難,他能做嗎?或許能,但真的沒有多少把握。
“你放心,我一定會儘全力的。”謝瑞安隻能這麼說了。
看著男人通紅的眼眶,
謝瑞安再次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給科裡的值班人員打電話,交代其準備手術。
男孩父親辦理住院手續,並交了三萬塊。
二十分鐘後,母子兩人沒有去骨外科病房,而是直接從急診搶救室,就被推去了手術室。
男孩母親的手術也需要人手,謝瑞安又找了科裡的其他醫生,讓他們提前來上班去做手術。
手術室裡。
骨外科的一名主治醫師,正在給男孩做清創,男孩的媽媽就在隔壁的手術間裡。
而男孩的父親,此時正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妻子和兒子的遭遇,讓這個男人瞬間就蒼老了許多。此時他彆無他想,隻是一直在祈禱著,希望老婆能順利完成手術,希望兒子的腿能成功接上。
他嘴裡念叨著:“隻要能讓小宇的腿能成功接上,拿我的命去換都可以……”
手術室裡。
男孩已經做好了全麻,睡著了,隻是,臉上的淚水還沒有乾,細心的護士小姐姐,拿了一塊紙巾,輕輕的為他擦了去。
男孩的左小腿近端正被骨科的主治醫師拿著生理鹽水反複清洗。
遠端則是被其他兩名醫生拿到另一個操作台上清洗。
除了用生理鹽水衝洗以外,還需要大量的消毒液和無菌肥皂水反複刷洗斷麵。
必須要把斷麵的泥垢和異物全部衝洗乾淨,目的是儘量避免引起術後感染。
為了清洗男孩腿上已經乾涸的血跡,骨科的幾個醫生換了好幾次水,才將斷麵的組織從深紅色刷成了淡淡的肉粉色。
接下來,開始檢查各個神經和血管,發現有已經壞死的,就直接剪掉。既然已經壞死,即使接上肯定也沒用。
還有壞死的其他組織,也都要一並切除,否則,等再植成功後,一處小小的壞死,往往就會引發全身一係列的反應。
所以壞死的必須得切除,隻保留沒有被汙染,比較完好的部分。
而且,還要把參差不齊的斷麵修剪整齊,修剪的時候還要注意近遠端兩頭的血管長度。
旁邊的謝瑞安,看著科裡醫生修剪的兩斷端的神經和血管,不由得,眉頭皺的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