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瑾王一步步,沉重又緩慢的艱難邁開。
他的目的,很簡單也很純粹。
他要找到她,他要回去,他要把冰菱草給她。
此時此刻,在這個世界上,似乎隻有那永無止境的漫漫長路和無休止的大雪與他相伴。
蠱毒的疼痛錐心剜骨,身上的傷口劇痛難忍,十指染血。
而墨離衍義無反顧的往前走去,縱然血湧骨裂,肝腸寸斷,在劇烈絞痛中生不如死,身體仿佛被其一遍遍撕碎,疼的麻木。一顆心臟仿佛被冷風狠狠貫穿,千瘡百孔,鮮血直流,荒蕪冰涼的難以附加。
可是他的心底深處,始終存在那樣乾乾淨淨,纖塵不染的位置,是無與倫比的溫暖,是無法取代的執念。
是清醒的,是堅定的,是永遠也無法動搖的,更是永遠也無法磨滅的。
茫茫天地間,冰封九萬裡山河,凜風卷起冰雪扶搖直上九重天!
這世間,
有誰不是,九死一生?
孑然一身,心悅一人。
可,
他終究不是神。
在墨離衍感覺自己可能撐不到見到染白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在腦海中冷靜的思考其他任何解決方案。
但這茫茫天地間,隻有他一人。
他該如何?
命運當真半點也不由人。
墨離衍低低嗬笑了一聲,強撐意念,舉步維艱,逆雪而行。
直到——
他看到了兩個人。
“公子,你確定公主在這裡嗎?”
“她當然在。”
“現在外麵鬨成這般,公主為何不返回?”
“廢話少說,給本公子找。”
幾句交談飄散在凜冽寒風中,逐漸破碎。
“墨離衍……?”謝錦書稍微怔了下,他並不意外在這裡碰到墨離衍,畢竟他也知道,當初瑾王追著刺客出去了,可是真正值得令他驚訝的……是墨離衍現在的情況。
誰能傷墨離衍至深?
墨離衍停頓了頓,那雙淩狹的眼眸冰冷的看著謝錦書,幾經抉擇,最後將一直護在懷中,即使和雪狼廝殺時也未曾濺上一滴血的冰菱花,遞給了謝錦書。
這是現在唯一的選擇。
他至少相信,謝錦書,在這樣的情況下不會對染白不利。
“給她。”縱然一身的傷,卻因那與生俱來的冷漠尊貴的上位者氣息而硬生生撐出了深沉淩冽的氣場,瑾王的嗓音啞的不成樣子,如同含著刀片。
無需多言,
謝錦書已經明白。
墨離衍主動找到他麵前,也隻有可能和那個人有關了。
今天,
是十五。
“她可能在山洞中。”之所以用可能兩字,是因為墨離衍並不確定那個人會不會中途離開,隻是淡漠的跟謝錦書說了具體的方向。
謝錦書沉默著,一言不發的接過冰菱花,在接過來的那一刹那,他可以看得到瑾王傷痕累累的雙手,甚至可以看得到那血染白骨,謝錦書的動作一瞬間僵硬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