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她的顧驚羨。
“不記得也好。”將軍慵懶懶的勾唇,那雙桃花眸穿過了六年光陰,暗沉難明,眼角一顆淚痣,平添妖冶。
顧驚羨沒有說話,雙手淡漠交疊在一起。
雨水落在了睫毛上逐漸消融。
將軍慢條斯理的推著輪椅沿著那條漫長的看不到儘頭的宮道走著,百瓦紅牆,不知成就了多少英雄,也不知困住了多少君王,牢籠囚著金絲雀,掙不開,逃不掉。
“顧驚羨。”她問的毫無預兆,語氣又散漫,讓人琢磨不透“你覺得這皇宮怎麼樣?”
“不怎樣。”顧驚羨平波無瀾的答。
將軍修長蒼白的指尖輕撫著他後頸的細膩肌膚,動作帶出了幾分曖昧感,最後隔著指尖落下輕吻,“以後送你。”
明明說的話大逆不道,若是被旁人聽到是誅連九族的大罪,可偏生語調平靜,輕描淡寫,像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
她要以這天下最尊貴的地方為牢。
囚住一隻金絲雀。
顧驚羨沒有反駁,也知道將軍聽不進去他的話。
假山石旁,曲徑通幽。
河道剛剛融化了冰層,可見清澈見底的水流湧過,還可見漂浮在其中的碎冰。
染白的動作停了下來,就這麼把顧驚羨扔在這,把兩個人同撐著的那把油紙傘留給了顧驚羨,隻留下了一句話“在這等我。”
顧驚羨微頓。
還未說什麼,將軍直接走了。
她向來就是個這麼獨斷的性子。
天色昏暗,雨幕朦朧。
聞箐匆匆從假山後走出來的時候,眼睛還是紅的,顧不得撐傘,手指還控製不住的發顫。
顧驚羨是他在西濬奉若神明的信仰。
如今卻在東崚被如此折辱,偏偏他自己還無能為力。
聞箐第一次恨自己無能。
如果說在聞箐沒出現之前顧驚羨還不確定染白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現在卻明白了。
她也許是在給他機會,也許是在試探他。
可這一切在現在都不重要。
“顧將軍……”聞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走上前,低頭,長跪行禮,恭恭敬敬。
“你不該來。”顧驚羨坐在輪椅上,藍衣清絕,衣袂翻飛,倘若不是那隱藏在眉眼間的幾分冰冷印製,還有那雙腿,倒真像是陌上風光霽月的公子,他指尖輕輕扣了兩下。
“我已經暴露了。”聞箐笑著搖了搖頭,神情複雜,他沒有底牌,沒有退路,如今能做的隻是破罐子破摔,背水一戰,他在賭,就賭憑著曾經的恩情。
他賭且堅信。
他清楚。
“敘白不會動我,至少現在不會。”聞箐手都在顫。
顧驚羨忽而微頓。
聞箐如此篤定的態度,倒讓他想起不少傳聞。
也許並非都是傳聞。
染白到現在遲遲沒有動作,她沒有理由這樣做。
如果是聞箐,大概就有了理由。
至少,
聞箐對於那個人是特殊的。
否則也不會明知身份的情況下還能讓聞箐行動自由。
顧驚羨平淡的想,指尖有些冰涼。
聞箐低聲匆匆“要緊的是您,將軍放心,我會想儘一切辦法救您出去的。”
“救我,回西濬?”顧驚羨嗓音低沉,意味不明。
“是啊。”聞箐想也不想。
顧驚羨垂眸的時候,遮住了眼底的嘲諷,餘下的死寂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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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重看君寵第一章有驚喜哦,稍微添加了一個小細節